车窗上印着他依旧俊美的脸旁,却已然沾上了岁月的痕迹,他的身材依然高大挺拔,体态保持的不错,然而鬓角已隐约露出一两根白发。
迈入不惑之年不久,他就不再年轻,外观表现的不明显,内里早已苍老。
出神的空档,男人无意间抬头望向窗外,街边陌生的路景和行人慢慢后退。
往常他的车不走这条路,今天因为意外让司机抄近道,这是第一次路过这个地方。
迈巴赫缓缓驶过,眼看着就要驶出街尾拐入另一条主干道,车后座的男人突然出声让停车。
车子随后在路边停下,赵君谦下车走向那个熟悉的狼狈身影。
经年之后,如果不是昨晚那场莫名其妙的梦,他可能不会还记得她,说不定一扫而过就算了,但这回他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这并不需要花费他多少时间,只要能解开现在脑海中的一些疑惑,赵君谦并不介意再和那个女人打一次交道。
随着赵君谦的大步接近,那些围攻疯乞婆的人一哄而散,纷纷跑到远处偷瞧着这个他们惹不起的人是想做什么。
赵君谦的确认识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狼狈不堪的女人,毕竟曾经在一个屋檐下相处过,又有昨晚的梦境刺激,印象深刻,怎么可能忘记。
“乔颜?”男人在三步之远停住步伐,喊出这个久违的名字。
然而疯癫的女人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对它根本没一点反应,不过因为声音而下意识朝赵君谦的方向看了看,除了没认出他来,还哆嗦了下很怕似的。
“你为什么不爱我…混蛋丧天良…呜呜呜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女人转过去继续啃着手里抢来的干馒头,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
赵君谦走近一步,隐隐听见了一两句关键词,明了的同时心中一叹,对于某个便宜儿子和儿媳略带不满。
虽说是她自作自受,但能把人整到如此浑浑噩噩的地步,可见那两人也不是什么好心性。
这么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给她个痛快。
赵君谦松开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观望下四周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司机将车子开到一旁,安静地等在那儿。
过了片刻,李秘书抵达现场,下车后扶着金边眼镜快步跑过来。
“boss,什么事?”他来的很急,到跟前时气喘吁吁地连忙问道,还以为自家老板出了什么大事。
赵君谦指着啃完馒头坐在墙角抓头发的乔颜,让李秘书用他的车把人带走。
“带她?”李秘书看着脏兮兮的疯乞婆震惊了,下意识问道,“安置在哪儿?”以老板的洁癖性子,绝对不会让这样的女人进庄园的吧。
赵君谦转身离开的动作一滞,随意说出自己名下的一所公寓,先把人送到那里住着,等他有空再去问问情况。
李秘书看不懂老板这种突然的骚操作,但他以自身人格担保,对方绝对不是看上这名疯婆子了。
赵君谦吩咐完就上车走人,李秘书任劳任怨地留下收尾。
人太脏了,而且疯着,他也不敢轻易接近,索性又叫了两个助手过来,好不容易把女人送到目的地,然后安排保姆给她里里外外收拾干净。
等到一切办妥,洗干净的女人安静下来,露出披散的头发下枯黄的面容,使得李秘书目瞪口呆。
这这这不是前太太么,据他所知离婚后没有老板的庇佑,她被景少夫妻两个整的很惨。
李秘书看着自顾自说疯话的乔颜,心里可怜又狐疑。
难道是老板见少爷他们做的太过,所以良心发现一下做做好事?想不通啊。
李秘书摇摇头不再多做腹诽,端看自家老板后续的安排了,现在他只要把人看好就行。
作为大佬身边的贴身特助,他也忙得很,且还有家里的妻儿需要分心,所以并没有多少时间亲自看住人,因此只好找个信誉好的保姆照顾着,他转头又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赵君谦这方回到庄园的别墅中,用着一个人的晚餐,灯火辉煌的别墅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多少人气儿。
餐厅里长桌上独自用餐的男人,背影看上去显得沉默而孤独。
良久的寂静过去,赵君谦用餐完毕,放下餐具朝佣人摆摆手,而后站起身上楼,高大的身形在地毯上映照出纤瘦的影子。
卧室里是和客厅一样的静默,赵君谦已经习惯地做着接下来几十年如一日的一连串动作。
洗漱,看会儿财报和书籍,没有额外公务的话就上床入睡。
今晚有点不同,男人做完前面几项,犹豫了一会儿才躺进被窝关上灯。
闭眼之前,他想着那样的梦还会不会再有了。
黑夜沉沉,梦乡一片迷离,赵君谦不知自己何时睡过去的,意识混沌不清,直到突然醒来,就像昨晚那样。
他此刻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大厅里,举目望去是熟悉的布局、熟悉的楼梯,却是截然不同的装饰和氛围,更温馨,更有人气。
“霸霸,妹妹她尿床啦,哭的好惨啊。”穿着小绅士服的三四岁小男孩噔噔噔地冲过来,猛地抱住他的腿咋咋呼呼地叫喊着。
看到那张和他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脸,赵君谦神情怔住,内心的波动像是火山爆发,冲击力绝对不低。
“霸霸,你怎么不理我,哼唧,宝宝要跟妈妈告状!”小男孩仰着头,一脸你快讨好我的傲娇小表情,可爱极了。
男人的喉咙好似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反应过来后试探地问道,“你妈妈呢?妹妹在哪儿?”
“今天周末,妈妈去静阿姨家里看刚出生的小朋友去啦,霸霸真笨,宝宝就不跟你计较了,咱们快去看看妹妹,她都要哭坏嗓子了,霸霸你赶紧去哄哄。”
安宝宝放开爸爸的大腿,然后两手努力推着男人往婴儿房走。
赵君谦随着他过去,路上思考着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昨晚也是这样,他突然做了这么一个梦。
梦里,他有意识时,正和一个有些面熟的女人在别墅里同桌吃晚餐。
饭菜丰富,气氛融洽,对方和他讨论着家里家外的一些事情,虽然琐碎但不厌烦,那些纷乱的琐事经她的口轻言漫语地说出来,听的人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