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月冷笑道:“朋友……我可不敢当她的朋友,苏绿梅就是死在她手上,我如何还敢做她的朋友,只怕也不知道是哪天死的。”
胡夫人惊讶道:“明月,你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可别冤枉了人。”
胡明月道:“婶婶你不知道,苏绿梅推穆家姑娘下楼,就是郭初雪撺掇的。苏家下狱,她郭初雪倒好好的。这样的朋友,我哪里敢要!”
郭夫人嘴唇发白,道:“胡姑娘可要谨言慎行,苏家的事是刑部断的,是皇上的旨意,又跟我家初雪有什么干系!你们胡家人,休要欺人太甚!”
胡夫人也呵斥道:“明月,你说话可要讲证据,前一件事是误会便罢了,怎么又扯了这件事出来?”
朝着穆筠下那边仰着下巴,胡明月道:“穆姑娘就在此处,大家若是不信,只管问问她便是。”
很快,姑娘们的目光聚在了穆筠娴身上。
扫视了周围一眼,穆筠娴站起身道:“不错,当初苏绿梅推我的时候,郭初雪确实在一旁撺掇,虽然话没说明,但意思明显,因着不是她动的手,我便无证追究。没有证据的事,我便不好乱说,所以才一直未提起。”
郭初雪红着眼圈,一副孤弱的模样,道:“当初……明明是我劝着绿梅的!”
胡明月幽幽道:“你若果真这么好心,为何后来又想害她性命?”
厅里一片哗然,郭初雪不是千方百计想救苏绿梅么?怎么会害她性命!
郭氏脑子晕乎乎的,她黑着脸问道:“胡姑娘,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我家初雪的秉性,我难道还不了解?苏家自己犯了错,初雪为苏绿梅费劲费力也就罢了,如今到了你口中,怎么变成了要害她性命!”
胡明月冷哼道:“她会救苏绿梅?杨夫人恐怕又不知了,苏家一门入狱之后,初雪说当了一些首饰替苏绿梅打点,然而实际上呢?她当了东西之后,很快又赎回去了,还特意在我和几个姑娘的跟前漏了当票出来,真真是思虑周到!”
双肩都在颤抖,郭初雪竟然没有话辩驳,这件事胡明月怎会知道?难道是她凭空猜的不成?
思迅混乱之下,郭初雪道:“赎回来的东西,是我的娘留给我的东西。我一时冲动当了东西,事后后悔不迭,才又向人借了银子,赎回了东西。待绿梅,我没有一分假情假意!”
露了一个灿笑出来,胡明月从怀里摸出当票,道:“可不巧了,这当铺是我胡家的,作废的当票上,写的有些首饰,是近两年才流行的样式,难道说,也是你母亲给你的?”
把当票示众,胡明月让旁边的人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几款首饰的名称,以及郭初雪名字的落款。
郭初雪从未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而且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她慌不择言道:“是我母亲留我的金饰熔了打的首饰,难道这不算是我母亲留我的么?”
胡明月大笑,道:“你可知道你这首饰京城里只有三家铺子有得卖?这样式除了这几家银匠,其余工匠根本不会打!”
郭初雪微微张口,如鲠在喉,竟不知道怎么辩驳了。
胡明月本就不是好欺负之人,眼下又占了上风,气势更盛,直逼人面,让郭初雪喘不过气来。
胡明月问道:“莫非你定要叫我把三个工匠都叫来,才肯认下?”看这意思,好像这几个工匠都是胡家的。
郭初雪再不回去自寻死路,所以她沉默了,是的,这些首饰都是现买的,根本不是用她母亲的遗物熔的做成的。
沉默几乎相当于默认,胡明月等了好一会儿才道:“无话可说了罢?”又等了一会儿,她才扬唇道:“我哄你的,这样式能打的铺子是不多,但没有一家是我胡家的。你若再嘴硬一些,我反倒拿你没辙。”
被耍的团团转,郭初雪陡然抬头,目光如冷箭射到胡明月的身上。苏绿梅好拿捏,胡明宇却不是,当初打算与虎谋皮的时候,郭初雪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厅内沉寂了片刻。
去当东西就已经够丢人了,好像杨家亏待了她似的,还做出这等虚伪的事,郭初雪一下子就遭到了人唾弃。
有人喜欢郭初雪,就会有人讨厌她,譬如何敏青这样直性子的人,惯不喜欢郭初雪那副大仁大义的造作模样。她声音不大不小道:“还专门当了东西弄了一张真当票出来,真真是十二分的聪明!”
胡明月把当票举到郭氏跟前,道:“杨夫人可晓得初雪当东西的事?杨家难道就这样亏待初雪?这才百来两银子,便让她当她母亲遗留之物,您这姨母倒是做的体贴!”
证据就在眼前,郭氏一把夺了当票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实际上一件儿郭初雪母亲的遗物都没有!
一百两银子,不过是郭初雪几个月的月钱而已,哪里就用的着当卖东西了!
郭初雪给杨家的这一巴掌实在太响,郭氏自己都觉得脸疼,她养了好几年的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当年她母亲去了之后,黏在她身边稚气又温婉的小丫头上哪儿去了?
郭氏眼里含着泪问,咬牙质问郭初雪:“初雪,这可是你当的?”
白纸黑字,还有郭初雪的手印,根本做不得假!
咬着唇,郭初雪眼睛里豆大的泪水直往下落,心里生出一丝丝的愧疚,更多的却是恐惧,以后她在杨家愈发没有地位了,长平侯若是知道了这事,只怕再也不会看得上她了!
郭初雪面红耳赤,脑子里理不出一个思绪来,想不到一个能挽回今日之事的办法。
胡明月乘胜追击道:“你待苏绿梅都这样,我不得不怀疑你对我的用心,那孤本书籍,若不是你的手笔——谁信?”她在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极重,几乎是从口里挤出来的。
不论这件事有没有证据,只苏绿梅的事,就已经足够让郭初雪失信于人,至于其他的事不是她做的也变得是她做的,更何况本就是她做的。
郭初雪一扭头,就看见了满眼失望的郭氏,她拉着姨母的手,抽泣着解释道:“姨母,我承认我有些私心,绿梅平日里待我不十分尊重,我是不想帮她,但我怕别人指责我,才弄了这么一出,可我没有要害人的心思,我没有害过她,更不会害别人!是我考虑不周,伤了姨母的颜面,但我真的是无心的呀!”
郭氏以往都会被郭初雪的话打动,但今天,她犹豫了。
郭初雪死死地拉着郭氏,目带祈求。
胡明月在郭初雪背后冷冷道:“你没有想害过人么?你明明想害过苏绿梅,她难道不是差点死在了你手上?”
这话一出,郭初雪的形象几乎低入了尘埃——这个女子,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累了,呼呼,可以去洗澡睡觉了,大家晚安~
☆、第 80 章
第八十章
当胡明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的时候,郭初雪浑身都在出冷汗,明明天气晴朗,大厅内人多暖和,她却觉得手脚冰冷。
扭过头盯着胡明月,郭初雪几乎是剜了她一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肯苏绿梅我认了,我却从未有过害她的心思。”
害苏绿梅的事,郭初雪做的干净,她不信胡明月会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