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文捂着流血的耳朵,指着园娘恶狠狠道:“给我掐死她!掐死她!”
园娘是贱妾,命不值钱,只是得令的妈妈看着丫鬟还在跟前,园娘一副疯癫模样,不大敢动手,冲穆先文道:“三老爷,老奴先去请大夫来给您看耳朵,这……姨娘先放一放,老爷耳朵要紧!”
穆先文推开旁边的人,双眼恨不能瞪出框外,扯着被子往园娘脸上捂,直到被子下面的人再也不挣扎了,他才放开,而他自己也疼晕了过去。
园娘的两个丫鬟早就跑去了荣贵堂里报信,穆先衡与杜氏两个饭都没来得及吃,便赶过去收拾烂摊子。
穆先文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却在看见穆先文耳朵没了的时候,都咽了下去,若是他这个时候死了,倒是连累了穆筠娴的婚事,便只好让杜氏去院子里封口,他着人请了大夫来医治。
直到第三天,穆家这件事才渐渐平息下来,园娘的尸首也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
穆筠娴听到全部的消息,也是在这一天。她忍不住唏嘘,穆先文真是好狠的心,连自己有孕的宠妾也狠的下手去捂死。
等到卫静眉知道的时候,虽然风波都平息了,却还是惹得她大怒,逼着穆先衡赶紧定下分家的事,把穆先文一家子早点赶出去。便是再难听的名声,她也肯担了,只求这样的不孝庶子,赶紧滚出去!
穆先衡顶着老夫人的名义,正式提了分家,并且预备把族里的人都请来,当着族人的面,把家分清楚。
还不等穆先衡把穆家族人请来,皇上的圣旨来了,还是福南公公亲自传的旨。
穆家得信的人,全部来到前院接旨。
在众人意料之中,是皇帝赐婚的旨意,但意料之外的是,圣旨上还写道:非四十不得子,则长平侯不许纳妾,命二人于下月完婚。
皇帝竟然把不许纳妾这一条写进了圣旨里!若非不是魏长坤的主意,皇帝怎么可能会下这样的旨意。
而且五月已是中旬,便是下个月月底,那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愣了一瞬,穆先衡接了旨,打点过后,还有些没回过味儿来,领着气呼呼的杜氏和穆筠娴往永寿堂去了。
卫静眉也知道旨意来了,只是他腿脚不好,不便接旨,便并未出前院来,只等着儿孙过来报喜。
穆先衡夫妇两个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杜氏推搡了丈夫一把道:“你去说!”
穆先衡暗暗叫苦,老夫人还想留仙仙半年,眼看着最后就一个多月了,她还不得生气了?
到底是头一个跨进去了,穆先衡捧着圣旨,对卫静眉道:“母亲,圣旨来了。”
卫静眉一扫面上不悦之情,笑道:“是赐婚的圣旨罢?”
魏长坤和穆筠娴的婚事,理应由皇帝赐婚,才得意彰显皇帝两家的恩宠。
卫静眉觉察到夫妻二人面上有为难之色,便道:“出了何事?”
穆筠娴整个人都低着头,没敢说话,她想留在穆家多陪陪家人,也想快点嫁给魏长坤,这可真难选呀!
穆先衡咳了咳,道:“母亲,您自己看罢。”
卫静眉双手接了圣旨,拿远了细看,嘴皮子一直在动,一句句地默念下去,看到四十无子不得纳妾时候,脸上还是笑着的,一到后边的成婚时间,笑容就僵硬了。
杜氏也跟着抱怨道:“我就说魏家那小子没有那么简单,坏心眼都在这儿呢!没打个商量就让皇上下了旨意,竟然下月就要娶仙仙过门!真是太坏了!”
穆先衡连忙把自己摘出去,道:“对!小侯爷太坏了!一肚子坏水!这事可和我没有关系,我之前丁点儿都不知道,这小子太多心眼了!”
目光慢慢聚在了穆筠娴脸上,她感觉到室内诡异的宁静,抬起头,连忙点点头,道:“对!坏!他坏!”
卫静眉冷哼一声,道:“我叫他使坏!难道我穆家就不能使坏了?”
穆先衡忍不住问道:“母亲,您什么意思?”
卫静眉把圣旨双手递还给穆先衡,道:“圣旨上不是说下个月么?那就定下六月的最后一天罢!早一天我也不叫他如愿!”
穆先衡点点头,道:“儿子知道了,等魏家人上门了,儿子便同侯爷定下婚期。”
卫静眉还道:“若以后敢对仙仙耍这样的心眼,我叫他吃够苦头!”
穆筠娴摸了摸鼻子,算他倒霉,谁让他心急来着。
魏长坤眼下还没吃到苦头,朱煦可是吃够苦头了。
皇宫里,朱煦和朱世阳两个都乖乖地坐在榻上,耷拉着耳朵,听穆筠嫚训话。
穆筠嫚说了一长串话,渴了才停下来,喝了杯茶,继续斜了一眼朱煦道:“皇上能耐了,赐婚的事都不先同臣妾商量一声是吧?还有你朱世阳!你早知道竟也不来告诉母后一声,你们两个想造反不成?!”
朱世阳噘着嘴,悄悄地抬起头觑了穆筠嫚一眼,道:“母后,跟儿臣没有干系,儿臣像告诉母后来着……可是……”委屈巴巴地往朱煦身上看了一眼。
朱煦慌忙压着脑袋,低声道:“啾啾,父皇教你什么来着?做人要厚道!”
☆、第 97 章
第九十七章
朱煦教育朱世阳要厚道,于是啾啾学厚道了,他瘪着嘴,最终没有把责任推到皇帝身上。
可小孩子的眼神是不会出卖人的,穆筠嫚已经从朱世阳“诚恳而单纯”的眼神里,看出了事情的真实情况。
穆筠嫚一下子火气上头,揪着朱煦的耳朵,瞪眼质问道:“皇上你还教唆啾啾帮你瞒人是不是?!”
朱煦疼得直“嘶”,讨饶道:“蛮蛮,蛮蛮,这个事真的跟我没干系,我什么都没跟啾啾说,是他自己开口说的。”
朱世阳连忙补了一句:“那也是父皇逼的!”
最疼的脸就是被儿子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