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元二年末,皇上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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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们的第一世。”井秧清冷道。
施常山冷笑问:“照你所说,我是历史上存在的,然而,并没有我。”
井秧目光落向门口,“这你就要问青黛了。”
由得井秧提醒,大家又紧张起来。
青黛仍在这里?
施常山也扭过头,看向门口,只有漆黑一片的长通道。
“青黛,你想与他讲什么,就讲吧。”井秧说。青黛气息太重,井秧早有察觉。
青黛从门口一步一步走近,来到施常山身侧,凝视他的脸,那样的深情。
青黛身上融有肖南的一滴血,肖南也早看到了她。刚才她在门口无恶意,安静听井秧讲着,他才没轻举妄动。
肖诚和井穗凝眉,第一次,明明是能见到青黛的,现在只能感受气息,而且气息压得极低,几乎不可寻。这说明,青黛有了防范意识,并且又变强了。
青黛幽幽讲:“他听不见,我想说的。”
井秧望进她眼底,“你说一句,我转述一句,可好?”
青黛又看向施常山,她嘴角温婉一笑,“好。”
井秧对着青黛言语。
这在施常山与白桦以及众警卫眼里,是不可置信的,他们谁也没见到。
“施先生,青黛现在就在你身边。”井秧清冷说,用手指明了方向。
施常山侧过脸。
青黛眼眶内只有眼白,却像几千年前一般,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而施常山用轻不可闻的声音,有些失望,淡淡讲:“我看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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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元二年,一月末,青黛病重,无药可医。
她让侍女拿刀与纸来。
在侍女的搀扶下,她走到床头案,用刀刃割开十指,写了一封血书。
派人快马加鞭,送往都城。
圣上那时已双鬓花白,他双手颤巍接过信,读着读着眼角湿润,心中愧意满满。
血书送到时,青黛已薨逝。
信中所写,皆为青黛一生所愿所求。
青黛一求,是将她的遗骸接回都城,葬于周常山之墓旁。
望陛下念她在他膝下快乐成长十七年父女之情,成全。
青黛二求,是将她与周常山的姓名从史册上划去。生前,他们备受身份官位束缚,死后,只想落得自在。
望陛下念在她远嫁匈奴,给这天下出了一份力的薄面之情,成全。
青黛三求,父皇母妃长命百岁,喜乐安康。未能在膝下服侍,恕她不孝。
圣上读完,掩面而泣,随即唤来贴身服侍的万福公公,下了一道密旨。
同月,周氏常山之墓遭窃,失了墓碑,圣上未下旨再立。
青黛公主遗骸运回都城,未见豪华圣葬,不知所踪。
隔日,周氏无名墓旁多了一座孤坟,同样无名无姓。
而后,宫内失火,唯记载如此几年的史册,化为灰烬。事后重写,再无常山青黛。
后元二年末,圣上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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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秧长呼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才没有了你。”
施常山手上摩挲玉簪,这碧玉簪子,还是回到了他手里。
施常山目光落向防弹玻璃构成的窗外,初晓乍现,故事还真长,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第一道光照入室内,惹得大家都放眼外面。
“她还在吗?”施常山问。
井秧摇头,晨曦出现那一刻,青黛就消失了。
日光下,这地绵延佛光,青黛不能久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