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美国念书,庄凡心趁势坦白:“我犹豫不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大概会出国留学。”想先瞒着的,怕顾拙言改主意,但人家都要考哈佛了……
顾拙言说:“那正好,一起呗。就算不一起,分开上几年学也死不了。”
人都有得寸进尺的毛病,对方愿意一起去留学,庄凡心便进一步计较更多:“你一年后要回家,邦德怎么办啊。”还藏着掖着借狗明志。
顾拙言心里门儿清:“我带走。”
庄凡心张张嘴:“人民日报说,异地恋都没好结果。”
顾拙言道:“我不听人民日报扯淡。”手掌压着庄凡心的身体贴近,一转话锋,“我就听你的,你要是舍不得我回去,我就待到高考再走。”
庄凡心眼眶发热,没吱声,张手环住顾拙言的脖颈,模仿着情侣那一套,用手掌兜住顾拙言的后脑勺,指尖插入顾拙言整齐利落的短发里。
破公园没有保安,也不锁门,他们磨蹭到十点才回家,巷子里比平时亮,庄显炀打着手电筒等儿子,薛茂琛打着手电筒等外孙。
“你们怎么不接电话?!”
庄凡心支支吾吾编不出理由,索性剑走偏锋:“爸,我想换手机!”
庄显炀把手电筒一关:“我建议你换个爹!”画家气质都气没了,转身回家,也没追问晚归的因由。
薛茂琛还在巷尾等着,顾拙言简洁道:“进去吧。”
庄凡心进门,关门,落了锁,却靠着铁门没动弹。小时候爸妈告诉他,他叫凡心,努力才能不凡,对人好才能开心,所以所以他对谁都挺好的。第一回 遇见顾拙言,他被撞飞了,爬起来祝顾拙言新年快乐,给顾拙言一包糖,再遇见,他处处主动,想做顾拙言在榕城的朋友。
后来顾拙言也对他好,那份好和别人不一样,有点撩拨、暧昧,逐渐让他总想着对方。他忍不住惦记,比赛的时候求齐楠照顾顾拙言,他连哥都喊了,明明他还大一个月。
他误会顾拙言喜欢秦微或王楚然,其实心底里很排斥,顾拙言说要告白,他也觉得不是滋味儿。告白那天他那么震惊,然而谁也不知道,他偷偷庆幸原来顾拙言不喜欢她们。
他和顾拙言一直误会,没想到即使是误会,顾拙言喜欢他,他也喜欢对方了。
身后的大门冰凉,但庄凡心觉得烘热。
没丁点脚步声,顾拙言顾拙言迈步至门后,隔着铁门,对着缝隙:“庄凡心,跟我好了?”里头没声,他过分,“明天记得找你男朋友我写作业。”
“男朋友”仨字咬得比邦德啃骨头还重。
第37章 叫你个头。
出租车停在路边, 顾拙言和庄凡心背着书包下来, 一前一后进了路边的小区。刚八点, 敲门都不敢使劲,怕惊扰了街坊四邻的懒觉。
门打开,裴知愣在里面, 困意一瞬间散了。先看看庄凡心,再看看顾拙言,看顾拙言的时候瞳孔颤了颤, 潜台词是什么情况?
庄凡心直截了当地说:“我已经知道你们私联了。”
裴知赶忙摆手:“你别误会——”
庄凡心打了个响指, 挺帅,然后顾拙言居然鞠了一躬:“谢谢你帮助我。”鞠完臊得慌, 不看人,仰脸望着门框。长这么大, 跟着父母也见过不少富商政要,甚至坐在一屋子外交官里听稀罕, 但无论见谁,还从没有这么恭顺的。
大清早,像小屁孩儿被爹妈拽起来给二大爷拜年似的, 顾拙言被庄凡心领来给裴知道谢。谢完进屋, 庄凡心又给裴知一个拥抱:“你看我傻不好意思明说,就偷偷联系他,我都明白。”
裴知松口气,有种小弟长大开窍的欣慰:“答应他了?那就好那就好,好好搞吧。”
十分钟后, 裴知感觉不太对劲,这俩人道谢之后往客厅一坐,酸奶薯片小饼干,把他一周的口粮都快吃完了。
庄凡心拆一包情人梅,喂给顾拙言一颗,顾拙言嚼了嚼,反手抹去庄凡心嘴角的残渣。好一副恋爱初期的浓情蜜意样,裴知抱起双肘,问:“你们接下来准备做点什么?”
庄凡心呲眯一笑:“在家里怕被发现,我们还想在这儿写作业。”
吃完那包情人梅,顾拙言和庄凡心便掏出书本开始学习,裴知洗漱,吃早餐,扔垃圾,进进出出间没听见一句与学习无关的话。
庄凡心捧着一沓装订好的讲义,上面每一道公式,每一则例题,全部是顾拙言亲手为他整理的。顾拙言讲,他专心听,顾拙言问,他认真答,顾拙言嗓子哑了,他赶忙添一杯热水。
足足讲了两个钟头,顾拙言收声,趁热打铁布置一套测试卷,庄凡心吭哧吭哧写,写完马不停蹄地改错。裴知看不下去了,他原以为写作业只是个幌子,毕竟小情侣凑在一起除了学习什么都干,谁成想顾拙言和庄凡心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干。
之前在茶水间接吻被撞见,裴知还以为今天能角色调转呢,够呛,他搬着画架回房间了。
“累不累?”改完错题顾拙言问。
庄凡心揉揉眼睛:“有点。”
顾拙言盘腿坐在茶几旁,掐着庄凡心的腋下将人放到身前,胸膛充当靠垫,肩膀充当枕头。这么一副温柔相贴的状态,拢起胳膊就能入怀,偏个头就能接吻,但俩人只安生依偎,拿起手机点开一节名校课堂。
但到底是凡人,顾拙言的手掌从后搂着庄凡心的小腹,一马平川,摩挲向上触到根根分明的肋骨。他微微走神:“太瘦,胖点就好了。”
庄凡心嘀咕:“我妈把薯片没收了。”
顾拙言捏捏那柔软的肚皮:“挑食就算了,还爱吃没营养的。”
庄凡心忽然笑了笑,他以前没有喜欢的人,但时常旁听齐楠和班长聊爱情经,也被逼着描述过理想型。怎么编的已经忘了,只记得两条,希望对方愿意为他煮饭,不嫌弃他挑食,还有一条是陪他看喜欢的电影。
身后一阵沉默,顾拙言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别说煮饭,在家都没自己端过饭,看电影也是个硬伤,至今没治。庄凡心仰在顾拙言的肩头蹭了蹭,说:“别慌,我昨晚为你想了条新的。”
顾拙言洗耳恭听:“您说说看。”
庄凡心在怀里扭身,屁股蛋儿压着顾拙言腿根转半圈,摩擦得顾拙言眸中点火,摁住捉紧,半求饶半威胁地咬耳朵:“别他妈瞎扭!”
扭完了,庄凡心侧身拱人家臂弯里,伏低做小,情态比小宠物还乖,一张口,语气蕴着恭顺爱慕:“我还没考过年级前十呢,你能带我飞升吗?”
顾拙言垂眸发愣:“你的意思是?”
庄凡心说:“期中来不及了。咱们每天一起写作业,你给我辅导,这期末帮助我考一次年级前十行吗?我都和你在一起了,那我还不沾光当个学霸呀?”
顾拙言当初被带沟里,有点一朝被蛇咬的意思:“你不会是图我学习好才跟我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