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离了空间的泉水,吃什么水都觉得不习惯。
“回头叫贵武出去弄个大炉子,小茶炉太费劲。”四爷脱了大氅,自己去净了手,就坐在大炕上。真是少年的身体,最容易饿。更何况昨天饿了半天,一直到现在,都快午时了。揭开砂锅的盖子,就先用勺子舀着喝汤。
“灶上的汤我嫌弃油腻,就没用。”林雨桐也喝了一口,“只放了点蘑菇腊肉,还没炖出滋味来。先这么凑活吧。”
四爷摇头:“就是这个味,可算是吃到了。”只要水对了,放点什么进去都鲜香。
林雨桐笑着打发几个丫头去角房吃饭:“也顺便把贵喜和贵武的给送过去。”
出去后,满月低声问三喜:“咱们这姑爷跟姑娘怎么像是熟人一样,半点都不见怪。”
三喜就瞪眼:“别胡说。大概就是缘分到了。早就注定的。”
满月这才禁声,可想到这婚事曲曲折折的,最后还是姑娘跟姑爷成了,也觉得这话倒也不算是错。
林雨桐见屋里没人,就低声跟四爷将林雨枝的事说了:“……我现在闹不清楚这到底是以国公爷为主,还是以楚家为主。但想着国公爷是宗室,只怕这把江山让给别人的可能性也不大。再加上,这楚家将女儿往府里嫁,这意思……”
四爷将嘴里的馄饨咽下去,就轻笑一声:“这事……最近我还真是没察觉。要真是如此,只怕昨晚的事,父亲就未必不知道。”
林雨桐恍然,是呢。要真是想着谋反的人,他的心始终都是提着的。这府里的一举一动,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但他为什么就这么看着,宁愿被别人拿住把柄呢?“麻痹对手!”她脑子里闪过这四个字。一个连府里都管不好,连兄弟都压服不住的人,能成什么气候?这样的人要即便有造反的心,也没有造反的本事。
但从林雨桐如今的视角看,如果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偏偏看着,连儿子都搭进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韧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人家连儿子都舍了,还有什么是干不成的?
四爷端起砂锅,将剩下的那点汤全都喝了,“可这对咱们是福还是祸还真不好说。二房被压制着,半点动弹不得。这是楚夫人的手笔!也是父亲对楚家的妥协。到了我身上,这是生生的往废了养,你说他这个做父亲的就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同样也是对楚家的妥协。依赖楚家太过,即便成事了。咱们能有什么下场呢?”
林雨桐听明白了四爷的意思:“……不支持金成安?”
四爷眼睛眯了眯:“两手准备吧。一手支持金成安,但得想办法离间他跟楚家的关系。另一手是恒亲王……”
“恒亲王?”林雨桐摇头,“这个人不是好的人选。”
四爷却看向林雨桐,脸上带着几分认真:“他不是好人选,但是他身边却有个好人选。”
“谁?”林雨桐愕然的看向四爷,恒亲王连个子嗣都没有,“他身边哪有合适的人?”
四爷抿嘴,颇有深意的道:“甘侧妃。你觉得甘侧妃如何?”
她?扶一个女人上位?
林雨桐睁大了眼睛:“这个想法太疯狂!”
“在国公府,我跟金守仁比起来,胜算不大。”四爷的声音压下来,“甘侧妃要是……你却是她唯一的选择。”
林雨桐的心就砰砰的跳了起来。
四爷往软枕上一靠,“你跟甘侧妃的关系,想必父亲也是知道的。在将来,只怕这更不会是秘密。若是父亲将来真成事了,甘侧妃的女儿可不是个好身份。本来不占优势的咱们,就更危险了。反之……”
话不用说完,林雨桐也明白。
四爷拍了拍林雨桐的手:“本来想着能过一辈子安生日子,没想到还真是脱不了这宿命……我如今发愁的是,这甘侧妃到底是怎么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扶起来。要是实在扶不起来……咱们就得另外想办法了。”
“那就得想办法见一面……”林雨桐咬牙道,“可这见面机会……”还真有点不好找。
四爷摇摇头:“既然恒亲王想拉拢父亲,那么……你跟甘侧妃母女关系这张牌,很快就会打出来了。等着吧!”
而此刻的外院书房,金成安跟金守仁一坐一站。
“破弩军?”金成安心里一跳,看向长子,“听谁说的?”
金守仁看着父亲,见他脸上并没有多少动容,心里多少有些纳闷,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他试探着道:“……威远伯府的大姑娘昨晚上不知道怎么的,就出现在儿子床上……今儿迷迷糊糊的喊了这么一句。儿子有些拿不准……”
金成安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道:“小心没大错,你说的这个为父没听过,你也不要再提……”
金守仁就沉默着不说了。这不要再提,就已经说明,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父亲不肯再说罢了。
金成安不解释,有些事不到时候都不能露出来丝毫。而且,自己这个儿子……太年轻,还不够稳重。见他不说话,就道:“既然坏了人家的名节,就留在你身边,做个二房。正经的下聘纳进来……”
不管林家这大姑娘是怎么知道的,留在府里,慢慢的查证就是。
金守仁就明白了,这是要将人留在身边看住了。女人嘛,只要心向着男人,迟早会套出话的。于是马上起身:“那我得跟我娘说一声,我怕我娘她……”
金成安摆摆手,楚氏的风格他知道,该下死手的时候绝不留情。“去吧!把人看住了。”
金守仁拱手从屋里出来,跟刘五走了个面对面。
“世子爷。”刘五拱拱手,就朝里面去。
金守仁点点头,正要走,就听见刘五在里面禀报道:“夫人请国公爷过去一趟。威远伯连同夫人一起来了。”
“这么快!”金成安起身,“走吧,这事是得好好的说叨说叨。不管怎么说,人家姑娘总是在咱们家出事的。”这林家大姑娘知道的事,不知道这位威远伯知道不知道。
刘五心道:这哪里快了?分明就是心大。姑娘丢了一天一夜都没察觉,还得别人相请,才知道出事了。这林家还真是叫人看不上眼。
主仆两人出了门,金守仁就躬身退在一边:“儿子跟父亲一起去吧。”
金成安‘嗯’了一声,叮嘱道:“要是人家责怪,你也收敛些脾气……”
等四爷和林雨桐被请过去,没进大厅就听见争执声。
林长亘的声音透着几分嘲讽:“……不是在下不信,是在下没办法信。尊夫人说,是您的表弟坏了大丫头的名节。您和世子进来却说,是世子他……你们这各执一词,叫在下怎么相信。你们把我林家的女儿当什么人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家门不幸,我自己的女儿自己养,用不着你们操心。人还给我,我带回家去。剩下的事情,不劳国公爷费心。”
四爷和林雨桐对视一眼,楚夫人这次算是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