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泥泞的路,小毛倒是没多想,直接接了金条,然后笑呵呵的进去了。替人办事收好处,这都是规矩。只是这个韩厂长出手格外大方就是了。
等小毛进去了,韩春林打着伞,背过身靠在树背后,能避开司机的视线,这才用手帕包了保险柜的钥匙,然后塞到树根下面一处不显然的树洞里,又从地上抓了泥巴往树洞口一塞,看起来没有破绽了,这才直起身,伸出手接着伞上流下来的雨水,冲洗手上的泥。
今儿这事,确实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如今这么安排,是自己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原来想着将钥匙往厂里的某个犄角旮旯一塞就完事,谁知道门口就有这便利,那就再好没有了。
就算猜出自己将东西放在银行保险柜,没有钥匙,我看你怎么找。
要是这样东西还是丢了,那只能说自己认栽。
小毛带着工头出来,韩春林不厌其烦的反复叮嘱,这才带着小毛上车,回家!
刚才韩家停电了,电工上门,很容易就告知了田芳韩春林去了银行的事情。那么田芳的任务就简单了,找保险柜的钥匙。
韩春林回来的时候,田芳笑盈盈的迎上去,“瞧这裤腿都湿了,我去放热水,您泡着去去寒。”
“好!”韩春林在田芳的脸上摸了一把,“还是田田贴心。”
两人挨挨蹭蹭,田芳要帮韩春林宽衣,韩春林挡了,反而打发了她,神神秘秘的去开家里的保险箱,将一个贴着封条的匣子放进了柜子里,田芳背对着对方,从镜子里能看见他的一举一动。心道:这老东西可真鬼。那匣子里应该早就空了,还弄的神神秘秘的,这是试探自己呢还是怎的?总之,坚决不能上当!
等收拾好了,田芳才转身跟着他进了洗浴室,一件一件的帮他宽衣,可衣服里零零碎碎的,除了一点钱,一包烟,一个打火机,什么也没有了。根本没有什么钥匙。
韩春林乐呵呵的进了澡盆子:“拿着衣服看什么呢?”
“这衣服该洗了,我怕有要紧的东西,不小心再被水给浸湿了。”田芳说着,就将衣服放下,过去给他搓背。
韩春林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身上没带支票,就那点零钱没什么打紧。”说着,一把拉过田芳,“你还是跟我一起洗吧。”
里面春光一片,可外面冒着雨,三十八号的人将韩家给围的水泄不通。
田芳将这老色鬼打发的睡了,这才打开二楼的窗户,作为受过专门训练的人,那些人掩盖的再好,也总能露出痕迹。她的心紧了紧,再这么下去,这里的消息就真的送不出去了。这叫她有点烦躁。看着阵势,好似东西真在这老东西身上一样,难道自己的推测错了?这一瞬间,她有些不自信起来。
她却不知道,在她一探头的一瞬间,就被拐角处停着的汽车里的人看了个正着。
曲桂芳‘咦’了一声,眼睛眯了眯。
乔汉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
“那个女人……”曲桂芳指了指,“就是田芳。这么要紧的事情,三十八号竟然毫不知情?”
乔汉东也不在意她语气里的鄙夷,“刚才只一眼,而且还离的这么远,你确定真的看清楚了?”
“化成灰也认识。”曲桂芳冷哼一声,“她可是对芳子极为忠心的。”
“这也不对,既然你说那个男人委托你盗取图纸,那这个女人又是奉谁的命令?”乔汉东皱眉问了一句。
曲桂芳的胳膊缠上他的脖子,挂在男人身上跟没骨头似得扭动着,“我的好人呐,你怎么也糊涂起来了。我都进了三十八号了,人家能这么快信任我吗?就算信任,那谁能保证我一定能成功呢?东边不亮西边亮,要是两边都亮了,正好可以相互佐证真实性,多简单的道理。”
“照你的意思,盯住她,就一定能找到那个男人。”乔汉东将挂在身上的女人撕下来,坐直了身子,语气也难得的严厉了起来。
“只要将韩家守死了,那人一定着急。因为钥匙应该就在韩家。即便不在韩家,唯一知道钥匙在哪的,只有韩春林。所以……除了金思烨夫妻,他们的目标,应该再加一个韩春林。”曲桂芳轻笑着说了一声,然后慵懒的朝后一靠,就不再言语了。
乔汉东眼睛眯了眯,韩春林的死活并不要紧,他并不如金思烨那般不可取代。要是能用韩春林做诱饵,将对方给引出来,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当然了,这话他不能对曲桂芳说。就像是那个男人不信任曲桂芳一样,自己也无法全身心的信任她。
秋雨连绵,一连几天都不见日头。四爷和林雨桐圈在家里都快长蘑菇了。
守着林家的是警察署的人,至于郑东要用什么人去查间谍的事,谁也没多问。今天倒是有个自称是报社的人,来找四爷约稿,被警察署的给拦着,倒再也没有人主动上门过。
又过了两天,一个穿着警服的姑娘上门,笑眯眯的说自己是陶桃,问槐子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林雨桐笑了笑,能上门的也就是警察了。她跟陶桃寒暄,但对槐子的去向却又含糊其辞,“……这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出门在外不容易,谁知道会不会遇上点变故,给耽搁了呢。我还想着,要是一个月的假期不够,少不得还得托你给请假呢。”
十分热情,但想知道的一句都没有。
陶桃笑了笑,“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事想找槐子商量,他不在,就跟少了主心骨一样。”神情有些羞涩。
林雨桐像是看不懂一样,“谁说不是呢?”
陶桃忍了又忍,到底什么也没说就起身告辞了。她不想叫郑东在这次的事件中立功,要不然就得长长久久的挡住槐子的路,另外,郑东好似有点怀疑她了,如果郑东不除,她自己都岌岌可危了。可如今郑东偏偏保护的是这两人的安全,而这两人又是槐子的嫡亲妹妹和妹夫。这叫她觉得为难了起来。
等送走陶桃,林雨桐就变了脸色,“这个女人要生事。”
四爷继续在桌上挥毫泼墨,手都不曾停顿,“计划的再好,也会有一些算计不到的变数。多小心点就是了。她想将郑东扯下来,除非郑东犯了大错。什么是大错,就是叫咱们处在了险境当中。甚至真受点什么损伤更好……如今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下这个决心,不过这个女人眼界太窄,只看到她自己的私利,全然不顾大局。虽说对槐子有几分真心,但……危害更大!郑东这个人,别管私德如何,虽然也有点小心思,但大事上还算分得清楚轻重。”
所以,郑东得保住。
陶桃直接回了医院,跟靠在病床上,手里拿着鸡腿啃的正香的郭楷范将郑东负责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要是想拿下郑东,只怕……”
“只怕什么?”郭楷范斜眼问了一句。
“只怕咱们得冒点风险。”陶桃将病房的门关严实,低声说了一句。
郭楷范将鸡腿啃完,鸡骨头顺手塞到陶桃的手里,“说说,能计划来的风险就不是风险。”
“咱们可以叫咱们自己的人开个口子,不用遮挡的那么严实。若是有人要对那对夫妻不利,也不打紧,槐子在外面很有些朋友,我私下里通知他的朋友做防范。说不得能一举两得。一方面拉下了郑东,一方面还拿下了倭国间谍。既能除掉碍眼的人,又能立下功勋,我觉得可以一试。”陶桃眼神闪了闪,低声道。
郭楷范一下子坐起来,这才认真打量陶桃,“都说最毒妇人心,这话还真是。你不是看上槐子,一心一意的非他不嫁吗?如今拿他嫡亲的妹妹去冒险,你就不怕他知道了不依。”
“他不会知道的。”陶桃的语气十分笃定。
“你倒是相信我。”郭楷范朝后一躺,“那可说不准哪天你不听话了,我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你的心上人。”
陶桃心里一颤,嘴上却道:“我不敢不听话。”她拳头慢慢攥紧,默默的发誓,这一切一定不会让槐子知道的,而且自己也会尽量不叫他的亲人受伤害。
紧接着,林雨桐就发现外面守着的警察偶尔会有一两个消失一两个小时,时间不定。据说是被郭楷范叫去叮嘱工作上的事情了。
而陶桃找了铜锤,“姓郭的那老东西最不是东西,这是给郑署长下绊子呢。我看求谁也不如求己,林家的安全还是咱们自己操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