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瞧!都是土,吃不成了!”
那个说:“就你讲究多,忘了挨饿的时候,地上捡啥都往嘴里塞的日子了。”
英子端了一盘子卤好的下水送过去,“吃吧,这算到老三账上。”
哪里是算到老三账上,明显就是白送的嘛。还非得给老三脸上贴金。难怪老三把嫂子叫姐呢,是不一样。
“二姐,您看又叫您破费。”这么客气一句。
“叫二姐就别客气。”英子笑着应承,这都是跟着老三一块叫的,都叫二姐。人家觉得这些都有些流氓气,不爱打交道。可英子呢,是人家敬咱们一尺,咱还人家一丈。处的挺好的。
这处的好了有个好处,就是做生意特别消停。
近处的人跟老二处的好,没人胡来。可外处的就不一样了。每次处理这事都麻烦的很。虽然不叫事是吧。但有这伙子就不一样了。放话出去了,这是咱们二哥二姐的买卖,都规矩点。
于是,生意做的特别清净。没赊账的,没拖欠不给的。反正啥心都不操,做生意就好。
老三去了老丈人家,给了丈母娘五十块钱,“夏天了,给您置办两身衣裳去。我也不会买。您想吃什么自己个上街上买去。”
何家妈就说老三:“不用的。回回来,不是买东西就是给钱,自己攒着吧,俩孩子以后上学得花不少……”
老三给丈母娘放到炕席底下,就问:“小山呢?”
“西屋呢。”丈母娘给倒了水,指了指西屋。
老三就往过走,“青儿呢?”
青儿是小山的媳妇。问了媳妇,就是问能直接进去不?
小山掀开帘子出来,闷声闷气的叫了一声姐夫。
老三就跟着他做西屋去了,“听你姐说,你想去开发区那边,把你的函授大专那些资料给我一份,我去替你问问。你说你也是,您要想调动,直接跟我说就行了。跟你姐说,你姐咋咋呼呼的,啥也不知道就跑去了。要不是我拦着,直接问出来,但时候咱学历不够,闹的人尽皆知,你将来到单位也不好处……”
何小山一张脸涨的红里发青:“我要留县城当时就留了,不会等到现在。我在镇上挺好的,开发区开了头,其他镇就是再想拖欠工资,也拖欠不了多久。不来回折腾了。欠的他总得补给我的,只当是存着了。我根本就没找我姐说要调动……”
老三眉头一挑,“咱不是外人,你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别跟我客气。真要有这想法,我想法子都要给你办成的。不就是学历不够吗?有啥的!你姐夫这张脸还值几个钱的。毕竟那边分房子嘛。待遇是好!”
“那也不去。我在镇上能照看妈,也能照看庄稼地。真挺好的。”何小山抿着嘴,“姐夫费心了,别听我姐瞎说。”
正说话呢,何小婉咋咋呼呼的进院子了,“妈,老三来了吗?我跟你说,可是大好事……”
老三在里面截住了话头:“啥好事好事的!都是你生的事。人小山根本就没打算去!你看你把这事整的。”
自尊心那么强,又特别好面子的人,一句一个学历不够的,他要是还坚持就见鬼了。
何小婉能气死:“你缺心眼啊!那么好的待遇为啥不去?”
为啥?
因为学历不够!
何小山抿着嘴不说话。
老三就说何小婉:“我就说你是无事忙吧。看!幸亏今儿我拦了。小山是男人,还有学问,见识不比你高?”他又开始给对方戴高帽子,“去了开发区,跟那些有经验有职称的老教师竞争,能出头吗?啥时候出头啊?可再镇上就不一样了!将来年级主任、教务主任一级一级的往上走,傻婆娘,有权啥都有了。房子是个屁!”
嗯!
好像是这个道理!
在学校当领导,那是跟普通的教师不一样的。
何小婉‘哦’了一声,“我光想着分房子的事了。”
何小弟跟不知道啥时候进院子的青儿心说:你主要是怕叫你们出钱买房子,赶紧找了个分房子的去处。
老三白了这傻娘们一句,就这说话不过脑子这劲,你弟都受不了你。他骂了一句:“鼠目寸光。”又说,“以后别好心办坏事。你看着折腾的。跟我回县城吧,明儿送你回来。”
哦!
那就走吧。
跟他妈打了一声招呼就上了摩托车抱着老三的腰走了。
林雨桐之前是不知道这事的,还是过来送甜瓜的何小婉自己说的,“我还说找你求情呢,结果你三哥非不让。幸亏他拦了,要不然我弟还得怪我,整个一里外不是人。”
清宁都听出这话不对劲了,可看自家三伯母完全没意识到,就默默的拿了甜瓜去洗了抱着啃。
等何小婉走了,清宁才跟她妈说:“我三伯母这脑子真让人着急。”
不是脑子让人着急。
主要是老三一直对他娘家好,她从没想过老三在这事上动了歪脑子。
清宁抖了抖肩膀:“妈,你说着枕边人的要是存心欺骗,这得多可怕。”
林雨桐一愣,是挺可怕的。但你现在想这个问题有点早。
清远一回来就抱着洗好的甜瓜啃,倒是不急着吃饭了,跟林雨桐说:“妈,老师让捐款,你说我捐多少。”
华北地区受水灾特别严重,到处都号召捐款。
不光是学校号召,各个企业事业单位都是一样的。孩子们哪里来的钱?都是跟父母要的。
去年亚运会,刚过了年,就要捐款,说是大家出把力,把亚运会办好。
俩孩子一人捐款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