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正说话呢,然后门上有拧钥匙开锁的声音。
这是回来了?!
可她从哪弄来的家里的钥匙?
清辉想起清涓半夜那一声妈,不用问,那死丫头肯定把钥匙给人家了。
姚思云提着两手的菜进门,看见爷俩愣着呢就说:“过来接着啊,看什么呢?”
老三屁颠屁颠的过去接着:“辛苦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说什么呢?”姚思云嗔了一眼,然后看清辉:“快去梳洗,出来我有话说……”
好吧!一个背景有点深脑子还有病的,他计较啥啊。应了一声,麻利的就往卫生间去了。
出来后,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自家老子坐在沙发上有点坐立不安,而那女人一张严肃的脸端坐着,然后指着对面的墩子,“过来坐。”
清辉坐过去,看他爸:“啥事?”
他爸心说:我哪知道呢?
姚思云看着清辉:“家里没有一本是你的课本,你说说,你想干什么?”
我早就不上学了好吗?
家里怎么会有我的课本。
这上哪说理去:“我不爱上学……”
“不爱上学就不上了?”姚思远对着老三哼了一声:“都是你纵的。”
老三也没处说理去,干脆往边上挪了挪,不言语。
但心里未尝不复杂。是啊!当妈的哪有不盼着孩子长进的。真正的长进不是小小年纪就能靠下苦力挣多少钱,而是学了多少本事。
这话自己是怎么说他都不往心里去啊。
不过,好歹开车和修车,算是一门手艺吧。
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清辉想怼回去的话再嘴里都转圈圈了,可想想,她脑子有病,你跟她什么?再说,待也待不长,是不是?
因此只笑了笑:“我学的不好,所以不爱去……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想学,肯定是晚了。”
“想学什么时候都不晚。”姚思云对清辉的态度表示满意:“知道你好面子,不愿意去学校插班。这么着,以后不许出去给我闲逛了。每天两个药方子,给我会背会写了,才准出去。”
然后起身,从行李包里找到一本贼厚的书来,递过去:“什么书?认识吗?”
认识!
学不上了,但认字的途径还是多的。电视,路边的招牌标语的,人家说的多了,他也就记住了。
这封面上的几个字是——本草纲目。
“我姚家祖上是御医,传到我父亲,你外公身上,也没没落了这块招牌。如今你表哥,还是念了医科大学。到了我儿子身上,连小学也念不完。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笑话。捧着金饭碗要饭,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她的目光坚毅不容辩驳:“从今儿起,给我老实的在家。不想你将来如何,至少不用靠苦力吃饭。人家一个祖传的方子,都养祖祖辈辈的人,你妈我再不济,传给儿子的方子还是有的。”
老三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便宜叫人动心,但真心不敢要啊。
清辉翻着手里发黄的书,只觉得头大,“里面的字我八成都是不认识的……”
“有什么关系?”姚思云就说,“边学认字,边学本事。十几岁就晚了?还有二十多三十的人入行的,一样能挣一碗饭吃。”
那就学吧。只当是哄她玩了,反正也待不了几天的对吧。
吃了早饭,一个教,一个学,屋里传来念书声。
老三从家里出来,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愣神。
他刚才竟然有了一种,好似这样也不错的感觉。
回到家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孩子有妈管有妈教。
一边是盼着桐赶紧回来把人接走,一边又不切实际的想着,也许她是真的不会走吧。
家里多了这么一个人,老二家现在住楼下,不能不说。
然后老三起身要去饭庄,结果走到楼下了,又翻身回来,开了门,“那个……”
“嗯?”姚思云站起来过去,压低声音道,“我教孩子的时候你别捣乱,孩子不能总是纵着……”
老三愣愣的说哦,然后道:“我出门一趟……”又抬眼给儿子使眼色:把人看住了,千万比弄丢了。
清辉点头后,他才呵呵笑着往出退。
“等一下……”姚思云一把把人拽住,然后伸手把老三的衣服领子从里面掏出来,“好歹照照镜子啊,不讲究穿也行,但怎么着也得干净整齐……”
老三看着一双白嫩纤细的手,在领口翻动,他的心露跳了两拍。然后从脖子根到脸,通红一片。
几乎是狼狈的从屋里逃出来的。
这事说出去,谁都得惊讶。
奇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