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种什么东西的花,紫红紫红的,却有些干瘪,像是脱落下来的那种花。
林雨桐也讶异呢:“这是棉花……花!”
没错!就是棉花花!
棉花也是先开花,然后结棉桃,棉桃咧开嘴,吐出来的才是白白的棉花。
丹阳这才恍然:“可我看着,棉花不光是紫颜色的花。”
“那是你在田里看到的。”林雨桐就说:“早上是乳白色的,下午就成粉红色的,到了第二天就是紫红色的。棉花花又不是一起开,所以你看到的花自然不是一个颜色的。”
苗大嫂也说:“其他颜色的不能碰的。花儿不变成如今这样,人家农场也不让摘了。这非等到棉桃长成了,这种花儿挂在上面干瘪了,随时要掉了,才许往下摘的。这都不是摘了,是一碰就掉。”
“要这个干啥啊?”丹阳不明白。
苗大嫂又乐:“吃啊!要不然费心弄这个干啥。”
吃?
这下连林雨桐也惊讶了。说真的,她也没吃过这玩意。
还真不能说活了几辈子局啥事都没见过了!看看!还就是有她没见过没吃过的。
说实在话,她别说吃过见过的,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苗大嫂信誓旦旦的说:“随便抓一把面活着这个蒸,味儿可好了。”
好吗?
等她走了,林雨桐就对着这一袋子棉花花愣神,等四爷回来,她抓给四爷看:“……要不?今儿尝尝这个!”
难得她有好奇心了,四爷就点头:“吃吧!想吃就吃吧。”
这种暗黑的食材,林雨桐还怕不好吃,蒸出锅之后,放了蒜泥放了调料美美的泼了油。又炒了腊肉熏肉的……就怕不好吃了,好歹有这些好吃的给孩子们下饭。
结果真的是……意外的好吃。
于是,再像是这样的吃食,人家送来了,林雨桐就收下了。
她陆续还收到豆子藤最顶端的嫩芽,南瓜蔓最前端的芽叶,南瓜花等等等等不常规的食材。
还真是觉得,真是长了见识了。
到了入秋了,红薯都收了,职工人人都有份。平均下来,一人能分大半麻袋的样子。像是林雨桐这边呢,算是三个职工,那就能分三个大半麻袋。
这很是不少了。
之前自家的红薯没磨面的留下来一下,再加上这个,觉得留着的这些足够冬天吃烤红薯之类的吃食了。
等分完了红薯,每人还分了一架子车的红薯藤。这东西拉回来怎么处理?林雨桐是给挂在后面的墙上的,而大多数人家,都小心的收到菜窖里去了。
一一五厂,眼看这一年是能平稳的过去了。但大多数人,对来年,还是不报希望。
“今年的秋粮,几乎是没有的。好容易扛过了春荒,结果秋里又是啥收获都没有。到现在,就零星的掉了几滴雨,连地皮都没湿透。这开春了……怎么办?”
是啊!过日子有成算的人,都在算计着口粮,怎么着也得留够明年春上吃的吧。
于是,像是林雨桐之前那样,把红薯加工成红薯面的人就越发的多起来了。厂里到处晾晒的都是红薯片。
一入了冬,大家的伙食就更一言难尽了。
想吃个面条,都是高粱面一层,红薯面一层,煮出来感觉不利索,黏黏的那种面。
于是大家发明了新吃法,做红薯面饸饹。
其实荞麦面或是小麦面做的饸饹都好吃,但是红薯面的却不怎么多见了。
怎么做呢?把红薯面蒸成馒头,这馒头热着的时候,那真是又粘又甜,特别不好下咽。但要是趁着这股子热乎劲,把红薯面饸饹压成饸饹呢?那至少叫人觉得应该很好吃。
很多人家共用一个压饸饹的机子,就是那种木头桩子做的,一头有个凹槽,架在锅上头。一气往凹槽里放在五六个馒头,然后另一个人坐在木头柄上一压,‘咯吱吱’,红薯馒头被挤压成泥,就从下面的小孔里挤出去,落到开水锅里。
做这玩意,一次做的少就不上算。红薯馒头得趁热,还得占着好几个人。得有人不停的给凹槽里加馒头,有壮小伙坐在木柄上费劲的压,还得有人不停的搅拌已经落到锅里的饸饹。
本来就是熟的,一入锅煮两下,就出来入凉水桶,然后捞出来。
这做一次,就得吃一两天。要不然都划不来做费这个事。
林雨桐家没做红薯面的,倒是白面加上荞麦面的做了不少。这种的就比较适口了。几个孩子也爱吃。凉拌了能当菜,晚上随便炒炒就是主食。或是热水锅里过上一下,出来热臊子一浇,吃汤的也很好。
外面如今哪里还有卖这个的。林雨桐在家里一做,几个孩子就爱上了。
觉得饸饹好吃!
可问问别人家,吃红薯面饸饹都快吃吐了。
但这话也得反过来说,有红薯面吃就不错了。没吃的才可怕呢。
入了冬了,厂里突然多了不少亲戚。都是来探亲的,说是探亲的,可其实呢?就是来张嘴借粮食的。
林雨桐就跟四爷商量,说是哪一天好回老家去看看。带点粮食,看看老家那边的日子还能不能过。
结果,他们还没回去呢,一个少年上门了。
是苗家的铁蛋带着人上门的,“说是找我金叔,我想是不是老家的人吧,就把人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