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梁也半天下不了决心,因为三个人身上,就真一人一百两。散碎银子又都给了守城的了。
怎么办?
“走!”林雨桐就道:“我还藏了五两银子没全拿出来,另外还有两件首饰,是娘留下来的遗物,我贴身放着,有这东西,到了地方就暂时不怕饿死。”
邵华也从衣角摸出一个大约有两钱重的小金块,得有二两银子。另外她的手上,还有一对银镯子,“活命要紧。”
余梁咬牙:“那就走。”
利索的给钱的,然后进镖局,一切听人家安排。常在外面走动的,自然能看出来三人中两人是女子,人家给安排车马的时候,就没混着安排,还是他们一家人一个马车,给配了一个马夫,一个镖师,跟着车队,当天正午,吉时刚到,这就出发了。
浩浩汤汤的,几十两马车,百十多镖师,就上了路。
上了路了,才发现,人家只管押镖,却不管你们食宿。
到了点了,得自己想办法。
可这半点准备都没有,怎么办?
其他人有想从镖行手里买点干粮的,结果一个馒头开价就一百文,照这么下去,谁能扛得住?
这是不把大家给榨干,不算完。
中间这一顿不吃可以,可以晚上住客栈,却真成了难题。要么,就在客栈的大厅里随便对付,要么就在外面停着的马车上。或者是自己掏钱,住客栈也行。
这种客栈,常做镖局的生意。两方彼此一交换眼神,就啥都明白了。
因此,想要一个通铺的铺位,也得一两银子。想要一间客房,哪怕是腾出来的柴房,人家开价十两。
自家三个人身上,拢共也没十两。
可这屋漏偏缝连阴雨,这一路赶路也没注意,邵华身上带了点伤,竟是夜里发起了热。
林雨桐倒是能给用药,但这不得有个明目吗?好歹请个大夫来,林雨桐给把药偷着换了也行啊。这总凭空不能变出药来吧。
怎么办?
当初只付了一半的银子,另一半还在身上呢。只要银子在身上,怎么花随自家。先顾着眼前,至于以后如何,以后再说。
林雨桐低声跟余梁这么说,这如今只能先这么办了,救人要紧。
镖行就带着大夫,看诊加药费,张口就要二十两。
行!咬牙认了。
药刚熬好,还没给邵华喝呢,天还不大亮,又催着上马车赶路。
带着药上了马车,这边余梁躺下去到晌午都没醒来。这边刚退了热,那边余梁的病又来势汹汹。
林雨桐心说,要不是自己来了,这三口子就得这么折在半路上。赶上这乱时候,有时候这真得看运道。
偷摸着给余梁喂了药,两个时辰之后,赶在天黑之前,两人的烧就都退了。
这一路再不敢不吃不喝不好好睡的硬扛了。
吃的粗糙,住的也简陋,但好歹的正常了。
可身上的银子一天一天的倒是少了。
走了五天,路程走了眼看就一半了,按照之前的规定,得交剩下的一半七十五两了。
可三人就剩下五十八两银子了。
怎么办?
半路上下来?
余梁轻轻摇头,低声道:“这一带多山,山匪横行……”
又知道带了两个妙龄女子,这要是敢离开,下场难料。
邵华将银子手镯都摘下来,林雨桐也只能把身上的金银包括怀里的首饰都拿出来。
加上那两支遗物金钗,倒是够了。
可余梁却将金钗拿起来,转着金钗看,然后眼里就有了泪意,良久之后才道:“银子都收起来。”他只把金钗拿着,包起来放进怀里。
林雨桐也没细细的打量那金钗,不过想来,这金钗怕有些来历。
果然,余梁打起精神,跟驾车的马夫和镖师套起话来。
“两位也都是走南闯北的人,京城在下是没有踏足过,不过二位想来是极熟悉的,小子想跟两位打听点事。”他这么问着,就摸出两钱银子来,直接塞了过去。
马夫朝后看了一眼:“京城里的事?那得看你打听谁了?”
“先生可听过荣国府?”余梁这么问道。
那位惊讶没惊讶林雨桐不知道,但此时她是真惊讶了。
荣国府?
巧合?
人家马夫接下来的话,叫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荣国府宁国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