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刁蛮县主,也不是那么难对付嘛!
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只觉得通体舒畅,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她心情愉悦地前去寻高淑容,方才走了片刻,突然发现前方有个颇有些眼熟的身影。
“在哪见过呢?”她皱眉苦思,脚步却越来越慢,慢到那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亦停了下来,轻叹着冲她问道,“柳姑娘,可是在下有何不妥?”
“啊!我记起来了,原来是你!”柳琇蕊先是愣愣地望着他,好一会才想起来,此人正是那日在广林伯府帮过她的那位男子。
“上回之事一直寻不着机会多谢你,如今可算是如愿以偿了!”她上前几步,朝着那青衣男子感激地道。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举手之劳,姑娘无需放在心上!”
柳琇蕊也不与他多作客套,“你怎的在此处?”
青衣男子正欲回答,便听有轻柔的女声唤,“煦儿!”
柳琇蕊好奇地循声望去,便见一身素净打扮,容貌秀美,体态轻盈的女子含着温柔的笑意款款而来。
那唤‘煦儿’的青衣男子脸上笑意微微凝住了,那女子走近他的身边,侧头望着柳琇蕊柔声问,“这位姑娘是……”
青衣男子沉声答道,“这是威国公府的柳大小姐。”顿了一下又对柳琇蕊道,“柳姑娘,这位乃……家母。”
柳琇蕊也不曾留意他话中那小片刻的迟疑,慌忙朝着那女子福了福,“见过夫人!”
女子亲自扶起她,笑盈盈地打量她一番,“好俊俏的闺女,令尊可是工部柳大人?”
柳琇蕊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确是家父!”
“上回在广林伯府曾远远见姑娘一面,依稀记得那日是威国公夫人与你一同前去,今日柳姑娘可是陪同国公夫人到此处来?”那女子拉着她的手问,轻声细语仿若柔和春风拂过心房一般,让人只感舒畅不已。
柳琇蕊摇摇头,还未曾出声便听身后传来高淑容唤她的声音,“阿蕊,你在何处说话呢?要回去了!”
她回头一看,见高淑容带着佩玉佩珠走了过来。
“娘,我在这!”她高声应道。
不一会,高淑容便来到她跟前,见在场那对母子,便疑惑地望了望女儿。
“娘,上回在广林伯府……救我的那位老婆婆便是这位公子身边的人,旁边这位夫人是他的母亲。”柳琇蕊解释道。
高淑容无暇多想,冲着那对母子行了礼,“多谢公子相救,妾身感激不尽!”
“夫人不必客气!”那名唤‘煦儿’的男子回礼道。
几人自又有一番客气,高淑容见那女子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言谈当中更是总让她似有一种面对长辈之感。
她暗暗纳闷,但到底不敢唐突地发问,仍是客气地交谈了一会,这才带着柳琇蕊告辞离去了。
“你便是接触了她们又当如何,难不成你敢去见她?”直到高淑容母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青衣男子才嗤笑一声,嘲讽地道。
“煦儿,我……我……”女子神色不安。
“你不必多说,左不过是听闻柳姑娘被她视作亲生女儿般对待,这才盼着通过柳姑娘得到她一星半点的消息。”青衣男子伸手阻止她未尽之语。
“只不过,这几十年来你都藏着掖着,那些年更是任由她在广林伯府自生自灭,如今她苦尽甘来,身份尊贵,夫君爱重,儿子出息,妯娌和睦,你却突然生起了慈母之心,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我的母亲大人!”
那女子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惨白,连连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右手捂住胸口,目光带泪,呜咽着道,“我、我并不想的,只不过、只不过……”
“你这番话与我说又有何用,有本事便亲自与她说去,只要她能原谅你便可。当然,但凡有点羞耻之心的人,也没脸再去见那个早就被自己抛弃了的女儿……”青衣男子不屑地道,待见到女子面无血色的脸,剩下的话便如同被堵在了喉咙一般,怎么也吐不出来。
良久,他才别过脸去,声音淡淡,“回去吧,既然他让你在此休养,那旁的便不要多想了,若他知晓你借病离府打的却是这番主意,想来又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女子低低地‘嗯’了一声,再深深地望了一眼柳琇蕊离去的方向,这才由着青衣男子引着她离开了。
一路上又被高淑容念叼的柳琇蕊,又哪会知道今日这番再遇原是有心人的刻意为之。
“都让你好好候着,偏又跑了开来,你怎么总也不听话呢!”高淑容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她的额角。
柳琇蕊老老实实认错,“娘,我错了!”
“每回认错倒也比别人快,可却是个不记打的性子,下回该犯的还是犯!”
“再不敢了,真的!”柳琇蕊抬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试图让娘亲发现她眼里闪耀的真诚之光。
高淑容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轻轻拧拧她的脸蛋,失笑地摇摇头,“你呀……”
这时候再不卖乖表决心的绝对是傻子,柳琇蕊自然觉得自己不是傻子,是以她很有眼色地一把抱住高淑容腰肢,施展混身解数撒娇装乖。
一时间,车内一片和乐。
“夫人、小姐,到了!”辘辘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会便有仆妇在外头提醒。
柳琇蕊连忙坐直身子,由着高淑容替她整整头上珠钗,这才跟在娘亲身后下了车。
“怎的搬这么多酒?家里可是来了客人?”母女俩相携着进了门,柳琇蕊眼尖地发现三五个小厮各抱着个酒坛子往厅里去,便侧头问跟在身边的小婢女。
小婢女朝她福了福,才脆声回禀,“回小姐的话,两位少爷在前头招呼纪公子呢!”
二少爷?
柳琇蕊大喜,“大哥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怎的事前不曾有通知?”
高淑容亦是一喜,长子在军营里可不能像次子这般时常归家,算起来她都有数月不曾见过他了。
“回小姐的话,二少爷是与三少爷一同到府的,没多久纪公子便也来了,二少爷便吩咐厨房上酒,如今已是第二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