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其实是我朋友。”迟小多下意识地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说:“你先说,打个电话,叫朋友把你身份证送过来。”

项诚没吭声,迟小多说:“呃,大哥,这个是我不好……”

另一名警察过来,说:“录像坏了。”

迟小多心想谢天谢地,是项诚做的吗?没录下来他们在车厢里做什么就好办了。

“是这样的。”迟小多开始满口跑火车,说:“我和项诚在会所里吵架了。他追出来给我道歉,我伤害了他,他就生气跑出地铁站……嗯就这样。对不起对不起,给大家造成麻烦了。”

迟小多起身,九十度鞠躬,诚恳道:“是我不好,损失都我赔。”

警察怀疑地看着项诚与迟小多,又给男士会所那边拨了个电话,那边证明确实有项诚这个人,又让项诚听电话,项诚接了电话就说:“进局子喝茶了,能找人捞我出来不?”

那边大骂项诚。

警察:“……”

迟小多:“……”

地铁站主任过来,说被撞飞那人没事,补个票就算了,警察还想说几句,迟小多却接到了杨星杰的电话。

“你让值班的和我说。”杨星杰那边说:“没事,别紧张。”

迟小多把电话递给民警,两人说了一会,警察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就让项诚和迟小多去道歉补票,这样就算了。

出派出所时已经过了十二点,迟小多和项诚面面相觑。

项诚点了根烟,在路灯下抽了会,一手揣在浴袍的兜里,像个温暖的大男生,叹了口气。

“谢谢你,你是好人。”项诚朝迟小多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事说一声,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

迟小多笑了起来,然而想到刚才地铁上发生的事,又开始有点害怕,在恐惧和好奇以及高兴还有激动等诸多复杂因素的影响下,迟小多什么都不敢问,只是试探地看着项诚。

“我送你回去?”迟小多说。

“我送你,你住哪里。”项诚问。

迟小多指指对面,从科韵路出来,倒一次公交就能到家,但现在公交已经停了,项诚点点头,送迟小多回家去。

“你没穿鞋子。”

项诚摆摆手,示意没关系,两个人在路灯下慢慢地走。

“你是做什么的?”迟小多好奇地问:“刚才地铁上发生了什么事?我是在做梦吗?还是幻觉?我怎么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驱魔师,不是你的幻觉。”项诚说。

哗啦一声,迟小多的三观碎了一地。

“驱……你说什么?驱魔师?”

“收妖,驱魔。”项诚又道:“别出去说,会害死我,我连资格证都被收了,不能混这行了。”

迟小多一脸抽搐,看着项诚,说:“所以刚才,你是在执行任务吗?”

项诚点点头。

迟小多又问:“那你……做那个……男公关,是为了掩饰身份吗?”

“不是。”项诚冷漠地答道,随手一弹烟灰。

迟小多已经彻底晕了,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

“多得很。”项诚答道:“到处都是。”

迟小多的汗毛哗一下就竖了起来,背后凉飕飕的。

“那……世界上也有鬼是吗?”迟小多回想起来,自己根据马克思哲学而建立的物质世界观通通粉碎,在春风中无情地飘零,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片里的各种鬼魂。

“鬼魂不归我们管。”项诚答道:“驱魔师只驱魔,鬼魂生前是人。”

“那那那……”迟小多作为一只翻车鱼,是非常怕鬼的:“鬼和妖,会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来扰人吗?”

项诚没有回答,两人只是慢慢地走,迟小多不由得朝项诚靠近了些,攥着项诚插在兜里的右手手臂。

“你怕鬼?”项诚侧头看迟小多。

“还……还行吧。”迟小多说。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项诚随口说:“你身上有正气,不必害怕。”

迟小多说:“那妖魔呢?”

“妖魔难说。”项诚说:“人不算计妖,妖要算计人。”

迟小多问:“为什么?”

项诚没有回答,迟小多说:“今天那只怪物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项诚漫不经心地答道,随手把烟头潇洒一弹,扔进垃圾桶里,朝迟小多问:“刚才拍照了吗?”

迟小多想起来了,便主动翻出手机,给项诚看刚刚的录像,再当着他的面,把录像给删了。

迟小多又问:“它还会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