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叹气,“那便好,阿宁没白白的走了。”
楚王一事,过于敏感。白筠筠只听,不说。
“臣妾为您端一碗粥来,可好?”
萧珩点点头,“好。”
热粥是早就备着的,见白筠筠出来端粥,福公公喜极而泣,“皇上可算是吃东西了。”
一碗粥下肚,萧珩身上有了暖意,亲亲白筠筠的额头,“你回去照看阿琰罢,醒了看不到你,怕是会哭。朕好多了,人死不能复生,朕就是有些难过罢了。”
白筠筠何尝不知,他难过的不只是萧宁的离去,还有萧宁的叛乱。
白筠筠好一番嘱咐,这才往回走。刚走到门口,只听萧珩吩咐福公公,“把人都叫来上早朝。”
福公公一愣,“皇上,过时辰了。”
萧珩不悦,“朕的早膳还过了呢,不照样吃?朕何时说过时辰就不上朝了?还不快去!”
福公公一溜烟儿的跑了。
刚刚用过午膳,小路子进了屋,“娘娘,皇上下令,将景泰宫的所有宫女太监和嬷嬷都拘起来审问。”
春杏抬头,“太后醒了?”
小路子抿抿嘴,“还没。”
白筠筠抱着阿琰拍奶嗝,看来萧珩是要大动作了。
*
楚王已薨,太后中风,剩下的小角色有什么好坚持的。一个招了,别的也就招了。不图活命,只图能够死个痛快。
珊瑚被福公公带到御前,一五一十的交待自己知道些什么,又把萧珩气了个半死。
何穗儿死在太后手里,可是太后嫁祸皇上,引得楚王痛苦难过。太后逼迫他造反,楚王犹豫了很久,说自己于心不忍。
还说了件事,是皇上的母妃为何而亡。萧珩得知真相,当场又惊又气,命令御医继续诊治,景泰宫从此大门紧闭,不许太后出宫门一步。
入了夜,太后醒来,只见身边的珊瑚换了人,平日里伺候的嬷嬷也都不见人影。自嘲的一笑,她的报应终究还是来了。
也罢,她的阿宁都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木门被推开,有个脚步走了进来。太后很想看看是谁,可是半拉身子不受控制。勉强歪过头,只见昏暗的光影中走过来一袭黄袍。
是皇上。
“杀了我罢。”声音嘶哑,怪异的声调还有些混淆不清。
“你的确该死,可是朕不杀你。”萧珩拨弄着烛火芯子,声音清冷,“朕答应了阿宁,留你一条命。”
太后唇角一扯,眼角滑落一行泪,“哀家,要去见阿宁。”
萧珩厌恶的看她一眼,“你有何脸面见阿宁。你百般挑唆,万般蓄意,你祸害了他一生。阿宁此生最大的败笔就是信任你。朕想,如果有来生,阿宁不会再给你当儿子。”
楚王风光的下葬了,萧珩非但没有怪罪他的家眷,反倒照顾有加。
*
月末,楚王下葬没几日,朝臣开始上折子,请求皇上立太子。
对紫福宫来说,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小路子听到信来报的时候,面上一片阴云,比外头的天还阴三分。
白筠筠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惊讶。这一天,早晚会来。
春猎遇到了那档子事,对外说是巫师伙同贼人意图刺杀皇上。虽说有惊无险,可是朝臣们也怕有个万一不是?
如今膝下有了一个皇子,请求立太子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南晋的规矩太操蛋,如果立萧琰为太子,那她也就活到头了。
萧珩曾说过,不会让她枉死,可是在这件事上,萧珩是胳膊,南晋规矩和朝臣是大腿。胳膊要想拧过大腿,不太容易。她不是天真的小姑娘,男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白筠筠让小路子继续打听消息。
紫福宫的消息并不是独家的,这事像发酵了一样,各个宫里的娘娘小主都知道了。一时间,紫福宫又成了头等话题。
不知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立太子之后,皇子会交给皇后抚养。春杏听到这则消息,整日耷拉着脸,连吃肉都没味了。
翌日给皇后请安时,明显感觉到众嫔妃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不是同情,而是幸灾乐祸。
*
萧珩的心情不好,很不好!
朝臣们接连两日上折子,请求立大皇子为太子。太子他是立的,可是万一立了太子,那白筠筠的麻烦可就大了。
萧珩能够想象的到,若是他要改祖制,那大臣们可就疯癫了。不光大臣们,就连民间的书生也会拿这个做文章,来个万人联名状什么的。
干脆,先不立。
好像早就知道皇帝想什么,大臣们揪着不放手,尤其是皇后的父亲南阁老和德妃的父亲宁阁老,跪在殿前老泪纵横,竟然还哭起了先帝。
这两位是德高望重的元老,尤其是宁阁老,还是帝师,天下文人的表率。
萧珩压力很大,破天荒的连续多日没进紫福宫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