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梓陌被邢无云如此看着,有些不自在,在这个世上,最了解他的便是邢无云,如今,他这些有失常规的举动,定然是让邢无云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毕竟,这十几年来,他都是一人用膳,一人洗漱,甚至是一人饮茶,从未与旁人共用过什么。
“看什么看?”卫梓陌抬眸,难得有神情的瞪了一眼邢无云。
“咳咳。”邢无云垂眸,慢悠悠地说道,“还真是千年的铁树开了花。”
凤傲天嘴角一勾,接着又夹了菜放在邢无云的碗中,“食不言寝不语,爷怎不知你还如此多话?”
邢无云知晓,凤傲天是在为卫梓陌打着圆场,不过,他可不打算放过损卫梓陌这等绝好的机会,接着说道,“皇上适才不是让臣做自个吗?如今臣做了自个,皇上又嫌烦了,哎,做自己还真难。”
凤傲天嘴角又一抽,突然倾身向前,吻上他的唇,将他喋喋不休的话尽数吞没在这个浅吻中,接着说道,“用膳。”
邢无云即便是再多的话,也尽数淹没在了这个吻里,他咂吧着嘴角,舔着唇,垂眸,默默地用着膳,安静地一言不发。
卫梓陌抬眸,看着凤傲天,想着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邢无云的那张嘴,若是敞开的话,那便是收也收不住的,非把你损得天上有地下无,才能甘心,如今,就这样被堵住了?
凤傲天看着卫梓陌端着碗,若有所思,她又夹了菜放到他的碗中,低声道,“怎得不吃?难道想让爷喂你?”
卫梓陌抬眸,看着凤傲天,她话中的暧昧溢于言表,他敛眸,低头,也默默地用着。
邢无云在听到凤傲天竟然对着卫梓陌说“喂”那个字,他便开始自行补脑,不由得想象起来,卫梓陌是避之不及呢?还是像吞了苍蝇难受呢?想到这里,他“噗嗤”一声,突然扬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止不住。
凤傲天见状,抬脚,踢向他,“难道你也想让爷喂你?”
邢无云捂着笑痛的胃,硬生生地笑出了眼泪,给卫梓陌喂吃的,这是他这些年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他看着凤傲天,摆着手,哎呀,当真是太有趣了。
突然“砰”一声,卫梓陌将碗重重地砸在桌上,接着起身,便欲转身要走。
手腕却被凤傲天抓着,她抬眸,看着他,“如今是越发地长脾气了,爷都未离席,都给爷坐下用膳,不用完,哪都不许去。”
卫梓陌垂眸,看着她,“他这样,用不下。”
凤傲天侧眸,给了邢无云一记刀眼,“闭嘴,用膳。”
邢无云知晓凤傲天是当真生气了,连忙闭嘴,埋头乖乖地用膳,不过,还是能看到他不停地抖动着肩膀。
卫梓陌随即坐下,凤傲天又夹了菜放在他的碗中,“吃吧,将他当成空气。”
邢无云听着凤傲天的话,连忙抬眸,“皇上见过有这么大块的空气吗?”
凤傲天挑眉,不理他,而是笑吟吟地看着卫梓陌,意思很明显,有。
邢无云撇着嘴角,低头,翻搅着碗中的饭菜,觉得怎么吃都不是滋味,抬眸,却对上卫梓陌那美眸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他微微一愣,心中暗暗地骂了一句,好你个卫梓陌,竟然跟我耍心眼。
凤傲天当然将二人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却装作视而不见,只是觉得这样互相斗气,才是他们真正的自己。
用罢午膳之后,卫梓陌觉得今儿个膳食特别香,而邢无云则是觉得有些胃胀气。
凤傲天看着卫梓陌,“待会去哪里?”
“你呢?”卫梓陌看着她,淡淡地问道。
“送他。”凤傲天侧眸,看着邢无云,语气甚是温柔。
“嗯。”卫梓陌垂眸,接着起身,转身,一言不发地入了珠帘。
邢无云见他又恢复了以往那副高贵冷艳的模样,冷嗤一声,牵着凤傲天的手,冲着他说道,“我离京几日,你可别太念着我。”
卫梓陌抬眸,隔着珠帘,看着他,“去何处?”
“去见美人儿。”邢无云说得轻快,依旧是那一副风流不羁的轻佻模样。
凤傲天抬手,在他的腰际轻轻一恰,沉声道,“美人儿?”
“呵呵。”邢无云垂眸,看着凤傲天,笑道,“当然,是碰不得的。”
凤傲天冷哼一声,牵着他的手,离开了酒楼。
卫梓陌微闭着双眸,轻抚着琴弦,隐与面纱下的唇角,却微微扬起,一阵清风拂面,却多了几分春风几度的和煦。
凤傲天送邢无云离开京城,站在一片空旷之地,她看着他,“早些回来。”
邢无云突然有种错觉,自个就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平常夫妻,他乃是离家办事的夫君,听着娘子的叮嘱,这样的感觉,真好。
凤傲天看着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没什么。”邢无云摇着头,在她耳畔低喃道,“只是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
凤傲天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若是有何情况,便及时传回来。”
“好。”邢无云听着她的嘱咐,心中装满了一种叫做甜蜜的滋味。
他在转身之际,突然上前,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吻,接着便飞身离开。
凤傲天看着那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慢慢离去,她在原处站了良久,转身,入了京城。
她行至酒楼,便听到琴声悠扬,径自掀开珠帘,看着那一抹艳红的身影,正闭目抚琴,似是摈弃了周遭所有的杂念,他的心中眼中只有那动人的琴音。
她斜靠在珠帘一侧,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的容颜,那样与世隔绝的神态,不知过了许久,琴声止,他微微抬眸,看向她,四目相对,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凤傲天缓步上前,坐在他的身旁,抬手,环上他的腰际,让他的头靠在自个的肩上,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没有过多的话语。
卫梓陌垂眸,看着她握着他的手,给与他从未有过的温暖,他的心在这一刻,猛地跳动了一下,又随之沉寂,这是一种超乎他想象之外的踏实感。
“回去吗?”凤傲天低声问道。
“好。”卫梓陌点着头,轻声应道。
凤傲天侧眸,看着他,突然将他压在软榻上,鄙视着他,指尖隔着锦袍的面料,划过他的腰际,朱唇微启,隔着面纱,抵在他的唇瓣,看着他,“除了爷能这样对你,不许其他人靠近你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