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他微微有些耳热,别开脸去,摇着轮椅想要往里去。

周弦将枪插回背上的枪套,推着他的轮椅,朝洞穴深处走去。

徐行之、孟重光与九枝灯那一边推入得非常顺利。有徐行之镇场,孟重光与九枝灯几乎不需动手。

他们是最先突入到祭坛深处的一批人。

祭坛如徐行之所料的那样,受此震动,已然裂开,咒阵也已损毁。

镇守的鬼修已经弃坛而逃,他们搜罗来的戏班之人的尸体,大大小小排了一溜,多数人的面目已经被鬼族的咒术腐蚀得不成样子。

徐行之念了声“节哀”,一边唱着《大悲咒》一边检查祭坛,替他们诚心超度。

……只是这《大悲咒》唱得着实难听,调子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去。

孟重光与九枝灯本打算去看一看那些尸体,谁想到二人才刚走出几步,就听得祭坛中央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炸裂声。

碎石滚溅,石灰漫天,徐行之的身影被彻底掩埋在了垮塌的祭坛之中。

孟重光一慌,不顾石灰肮脏呛人,几步迎了上去:“师兄?师兄!!!”

在一片尘灰腾雾中,一个人跳了出来。

孟重光扑上去拽住徐行之衣袂,上下检查:“师兄,有没有事情?是不是受伤了?”

徐行之腿有些软,半晌才说得出话来:“……操,有虫子。”

他刚才在献祭的铜鼎里瞧到了鬼族没来得及回收的蛊虫,白白胖胖的环形虫蠕动挤挨,春蚕似的挤满了鼎镬。

见此情景,徐行之的头皮当时就炸了,灵力瞬间失控,连鼎带台子全部给炸开了。

看徐行之哆哆嗦嗦的模样,孟重光有点忍俊不禁,就连九枝灯也微微挑起了唇角。

然而,异变就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一个躲在死人堆中的鬼修趁诸人不备,森森然爬起身来。

他面前的赫然是九枝灯不设防的后背。

徐行之目光一转,只看到那鬼修手持咒杖,默不作声,直朝九枝灯后背袭去。

九枝灯正是麻痹放松时,应敌经验又不甚足,听到兵刃破空之声,只来得及转过身去,看到了那闪耀着鲜红烙印的咒杖蛇头。

眼看着避无可避,要被那一记咒印戳中胸口,九枝灯眼前陡然一黑,随即便被一人护于怀中。

……蛇头狠狠叼中了徐行之的后背。

徐行之硬接下这一击,动作亦不曾停顿分毫,回身的间隙,折扇就化为一刃流星枪,直中那鬼修下颌,把他挑飞了数十尺开外。

面对着那鬼修倒下的尸身,徐行之唾骂了一声:“敢打我师弟,王八蛋。”

随即他的身形摇晃两下,朝后倒了下去,恰好倒入呆滞的九枝灯怀中。

孟重光再也不顾什么礼仪,扑上前来,手忙脚乱扯开徐行之衣带,将他的后背袒露出来。

一枚蛇头符印清晰地烧烙在了徐行之后背中央的皮肉上,四周肿胀淤血,一道道猩红色的络须向创口四周延展开来,转眼间已经爬遍了他整个后背。

孟重光封住了他几处穴脉,勉强止住了那符印的蔓延。

他的声音里已是带着哭腔了:“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徐行之咬紧牙关,好半天才能挤出一个字来:“……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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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秋夜夜话

徐行之倒伏在九枝灯怀中,上身衣衫除尽,皆落至腰间,肌肉线条上有汗珠顺势滑落,身体的温度却在渐渐流失。

他低声说:“……银环蛇印。”

鸣鸦国鬼族向来擅长阵咒之法,其中便包括“蛇印”一招。“蛇印”又分为金环蛇印与银环蛇印。前者光呈淡青色,中者身体滚烫如灼,经脉将遭火烧之苦;银环蛇印则呈火色,一旦中招,浑身如沐寒冰,血流凝冻。

虽然在咒印入体之时徐行之便驱动灵力加以压制,然则这一击,那鬼修显然是倾尽全力了的,徐行之再怎样发力逼退,还是难免受了一遭寒狱之苦。

此法还有一个特点,甚是古怪:一旦咒印结成,锁定对象,就非打入对象体内不可,即使徐行之及时出手打死了那鬼修,咒印依然会落在九枝灯身上。

唯有替他受了这下,九枝灯才有可能躲过一劫。

九枝灯喉头微哽,愧悔难当:“师兄,我不该这般大意……”

“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徐行之咬紧牙关,紧抓住九枝灯的肩膀,低喘不绝,唇边亦隐隐生出绛紫色来,“脱衣服作甚?把衣裳给我穿好。”

孟重光抑制不住情绪,掌心生出淡淡光华来:“师兄,你好好在这里躺着,我这就替你将符咒……”

徐行之挣起半副身子来,一巴掌拍开孟重光的手:“让周北南知道我因为这种小喽啰受伤?我非被他嘲笑一辈子不可!”

九枝灯身体一震,似有所悟,咬唇不语。

孟重光死死咬紧牙关:“师兄难道丝毫不顾惜自己身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