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月呼吸一窒,意识到方才自己的“表白”,似乎是被人给“无视”了。
俊脸一红又颇为尴尬的低下头,他白皙的手捂住嘴,想咳又不敢咳,这会儿若是咳了,顾九便是回过头来,那他便是无地自容了……想着他转过身去,神情颇有些哀怨。
第一次,说的煽情的话啊,被无视了……。
他的脸瞬间变得越来越红。
顾九抱着小兔子,抬眼就看到那少年“瑟瑟发抖”的背影。
“呀。”顾九就想一把丢了兔子冲上去了,自己忙着尴尬,忙着躲开他,便把他给抛一边去了。
“你,你没事吧?”顾九抱着兔子再走近他方发现他没有咳,只是捂着嘴,一副将咳未咳的模样。
寡月见顾九回过头来寻他,身子稍稍好些了,便试图放缓身子,他知道冬季每日刚出门的时候,他都有一段适应的时间。等适应了,便无什么大碍了。
他偏头以如水的眸子打量着顾九,目光又落在她怀中的兔子身上,经过多日的驯养,这小野兔,已经长成了乖巧的兔子,可他还是担心,便伸手要接过顾九怀中的兔子。
顾九手往后缩了缩,寡月眸光黯了下,道:“九儿给我,这兔子就算家养了几个月,终究还是野的,等他们下了崽再给你玩……”
下了崽?两人的小脸集体一红,很是默契的低头,顾九脸臊红的将兔子递给寡月。
果然兔子一惊,后腿一蹬。
还好那人手快接过了她手中的兔子。
寡月忙问道:“没事吧?”说着呢,就只差一手扔了手中的兔子。
“别。没,没事。”顾九摇摇头。
寡月这才用他温柔的手去安抚受惊的兔子,那兔子被他这么一抚摸,温顺的闭起眼睛。
顾九很是好奇的望着那只兔子,怎么就那么听那人的话呢?那人只要摸摸便乖巧的睡着了。
二人站了良久,寡月待那兔子睡着后才将它放到窝里。
末了,他站直了些,游离的目扫了一眼四周的风景后,目光又落在顾九身上。
“九儿,二皇子被削权了。”他淡淡道,凤眸却是一瞬不瞬的凝着顾九,想将她眼底的情愫都印在脑海里。
她怔了一瞬,末了,也没开口多问什么。卿泓于他们的确是有恩情的,可是皇家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想懂。
她理了一下,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才道:“璃王,算计成殇,终是棋差一步,将自己算了进去……”
少年愣了一下,转过身去,修长的手搭在篱笆栏上,眉目里饱含深思。
“璃王被削权,不好……”他淡淡道,“他参政期间一直主张兴科举,举孝廉,若是科举废了,便是正巧称了那些外戚的心,璃王母系势力单薄,获得支持的大部分都是科举之中脱颖而出的人,只是随着科举走向,外戚的势力渗入翰林,便令他举步维艰,步步算计。”
他转身望向顾九道:“朝堂之事纷乱复杂。只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顾九她懂,一日不入翰林,他便一日不得入靳氏门楣,更无法完成南衣同自己的心愿。
“若是无了科举,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顾九拧着眉问道。
“有,御赐封官,非世族不得行此举。”少年很是认真的答道。
顾九表示无语,问了和没问一样。
“看来只能等了。”她叹了口气说道。
寡月白袖中的手捏握成拳,的确得等,等二皇子归权。科举之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场科举舞弊案,起初看似最占得便宜的是二皇子,如今明理的人眼一看,便知获得最大利益的是太子,科举废了,太子党不是让更多的外戚势力渗透朝堂了吗?
璃王卿泓,苦心算计,却没想到形式会变得这么严峻,一举让无数学子流放,让千千万万苦读的才子无法参考,最难受的是他吧,这权也是他主动相交的吧!
“等之前我要去趟万安寺。”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把顾九骇了一跳。
她还想着找什么说辞让他去万安寺一趟,没想到他倒是主动开口了。那么他到底是因何转变呢?顾九表示她这次真猜不到,没有半点头绪。
她伸手踮起脚尖将寡月身上的斗篷拢了拢,只是突然手滞了一下,意识到这人长高了好多。也不知给他做的新衣,他穿得不?
是不是生活条件好了,营养跟上了,他便长高了?
可是同样的吃穿用度,他怎么可以长的这么快,落下了她?
想到这里,顾九心里起了计较,不行,改日去找凡羽再开些药,她要长得高些跟上他的“节奏”
她眼睛眨巴了下,落入寡月眼里,便知道她又在想些小心思,他也伸手想给她拢衣拢头发,却想着自己的手刚刚抱过兔子,便垂了下来。
顾九在房里找了很多天都没有找到,原来夹在行囊里夜风留给她的信笺,一个医生的地址,她本来是可以去那里寄宿的,那信笺她没有打开过只知道上面写着轩城谁亲启。忘了,她记性真差,她表示看来是真的要和夜风错过了,或许多年以后再回长安,会在那处阴家破宅子里遇见他。
说道这里,顾九颇有些怀念起以前在那宅院里的生活,不知林叔林婶、还有村尾的李婶他们还好么?
“九爷,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呢?”卫箕打她面前走过将一个多层锦盒放在她的妆台上。
“咦,这是什么?”顾九不解的问道。
“哦,是主子前日应一些公子们的约去一品楼,便在一楼给九爷挑的些物件儿。”卫箕说道,如今这“九爷”“九爷”的叫都叫顺口了,一时间叫他改口叫“九姑娘”还颇有些不习惯了。
“是什么东西,捎过来我看看。”顾九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手中的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宣纸上画着。再过几日她就要变成小白猪了,虽然每日都得往毓秀坊跑,这班也是上一天不上一天的,忙的时候多上,不忙的时候少上。最近毓秀坊在赶制服饰,便是没她什么事情了,窝在园子里,多画些绣稿子,也省的卫箕载着她两边跑。
卫箕将锦盒子给顾九捎了过来,又在书案上打开盒子。
“这是一个脂粉盒子,里面有胭脂一盒,口脂一盒,黛墨一盒,还有丹蔻油一盒……”
顾九眉头凝得越来越紧,成无语状,正要开口却被卫箕给拦下了,卫箕继续笑着道:“主子说了,这胭脂水粉的,你是不能用的,但不可少了,就先给你安置着。”卫箕顿了下来,靠得顾九更近了些,“九爷,卫箕认为这是主子的心意,这世间任何意都可以拂,唯独这心意不可拂,九爷若是在外人眼里不能用,九爷便在庐里用给公子看便是了。”
“……”顾九被他这么一说心内愈加觉得难堪,正要伸手扬他一掌,哪知卫箕捂着嘴笑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