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穿过长廊跟上了他的步伐,她心中懊恼不比他阴寡月的少。
还真是男儿薄幸!方吃了她的嘴,他就不想再看她一眼,若真真是吃干抹净之后,他又置她于何地?
转脸之间比之晚来天色过之而无不及。
阴寡月,她还真是从未懂过他!
顾九追了一段后径自的驻了脚,她做在长廊的廊侧木板上,凝着地面痴痴地发起呆来……
良久,她“噗”的一声冷笑出声。
是她的要求太高了,还是这个时空里根本不可能有一心一意的重情男子?
在她以为她即将成功的时候,在她以为这一年的相处,阴寡月正向着她的方向靠近的时候……
“愿我如心君如月,一生一代一双人——”
她大笑一声后穿过长廊朝着长廊外的房间而去。
她径直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素白的绣鞋踏过门楹转身只见她掩了门,脊背种种的靠在门框上。
没有间歇“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愿我如星君如月,一生一代一双人……”
她纤长的手捂住唇,痛苦的哭出声来。
是否一切都只是她不切实际的希冀罢了。
那人只消一个动作,就能让她所有的努力画上一个“零”。
她的执着是为了什么?
她不要宝马香车,不要玲珑天下,只要他许她一生一代一双人,如是而已。
长廊外传来一声惊鸟的哀嘶。
顾九心一震,抹了泪,从地上站起,猛地拉开门,迈过门楹再瞧四下,并无一人,只闻有鸟儿展翅扑腾飞过廊檐的声音。
她长吁一口气后,身子一软,人竟然有些像泄气的皮球一般从门框上滑下,身心俱疲了吧……
许久之后,有风带来些许湿润的气息,夹杂着泥土与野菊的馨香。
她抬起微红的眼望了一眼远方的草地。
许久之后果然下起了雨,顾九心中微震,似乎以后的记忆里,每逢南衣的忌日,江南都会下雨……
江南风骨,天水成碧,天教心愿与身违。
“天教心愿与身违……哈哈哈……”她将头触在膝盖上,无奈的笑了出声。
再抬眼的时候,那少年站在身前,手中多了一个药碗。
他凝着她浅浅道:“喝药……”
顾九不知是自己的眼睛花了,还是长廊外的阳光太过于刺眼,她瞧见他凤眼微红……
她兀自的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药碗,突然间觉得这药比哪次喝的都要苦。
她却是十分干脆的咽下,她终于能体会含笑饮鸩说不出的滋味。
寡月接过顾九手中空碗,一声不吭的离去。
他窸窣的步伐敲打在她的心上,她释然一笑,从今以后她不会苦心酿酒……
一直想着他改变,终不及他心甘情愿的为她改变……
——
深夜,长安的一处军营中。
从瞭望台到一处营帐,一个穿着士兵服装的男子挺直了脊背,一双眼却是四处打量着。
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听过了,此处营帐里新来的将军姓“叶”,叫“叶风”本是江南“洛营”的人却在南越立了大功,单骑救了慕将军,一招砍下了尉迟廷的头颅!
这世上谁的身手能如此厉害?如今长安城中可是争相传送着他的事迹呢!
男人穿过有士兵站岗的地方,摸进无灯火昭明的暗处,又摸进那处主营,今夜来此,不为别的只为确定一下,他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他了!
男人偷偷摸摸的摸进一片漆黑的营帐,捂住自己的鼻子用了迷香。
外营睡着的一个近卫立马止住了辗转反侧,沉沉的睡去。
男人安心的弃了迷香朝着营帐内部的床榻走去。
他微低着身子,轻手轻脚,将将走近床榻准备掀开那被子,银光闪过,一把利刃就抵住他的脖子。
男人震了一下,一双眸子锁定在黑夜之中看不清身影面容的那位“将军”脸上。
“是谁派你来的!”那人冷冷的问道。
声音虽冷却让男人压抑不住心头的狂喜。
“夜、夜风!”他唤了出声,这是他带大的孩子,这声音他足足听了十多年了,又怎么会听错呢?
夜风凝着黑暗中来人的脸,又不确定的道:“郁叔?”
“是。”男人情难自已的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