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进门就这么厉害给谁看啊?”一丫鬟说道。
“就是,这可看了好多大夫了,连御医都说醒不来了,再隔着三日不醒,就可以操办丧事了的。”一二爷房里的婆子又说道。
“可怜这大爷一脉,真是后继无人了。”一个谢珍房里头的婆子叹息一声道。
这时候又有一丫鬟凑上来,轻声道:“没准啊,是这女的克的,我爹说阴太盛了阳气就衰,这女的这么厉害,所以啊……”
“有道理……”
——
房间里头,谢珍一脸平静地坐在一旁的梨木大椅处,倒是对靳南衣的事情没有多大的想法,死了不是她的孩子,只是终究是靳云湛这一脉断了。
她兀自的喝着茶,孤高的下巴上扬着,面上一派安详平静,却是眼耳都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倒是郑裕安心急如焚。
“御医你可得救救南衣……银子不是问题,多少都可以……最好的药材,付得起……”郑裕安焦急地说道。
那御医只是摇头叹息道:“老夫尽力一试,等会儿再给靳大人施一次针……”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正饮着茶水的谢珍抬起头来。
见到是顾九,她捧着茶杯的手一颤。
“慕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谢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眼底却是鄙夷,她好心要琼娘请她去休息,就顾全了她姑娘家的体面,这么晚了还出现在男子的寝房之中,就算大雍民风再开放,也是于理不合啊。哦,对了,听说她早就和靳南衣住在一处了,那她便是多此一举了。
“多谢夫人关心,予阡不累便想来看下南衣情况。”顾九朝那女子作揖说道,“夫人,予阡去瞧南衣了。”
谢珍眯着眼道:“姑娘去吧。”
夫人?日后便是你婆婆了。
妇人唇角勾起。
顾九微点头后朝着屏风后走去,她秀眉深凝,从方才在院外就是气息不稳。
这一日,经过了太多的变数,方才琼娘唤她去厢房的时候,她就很累了。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的精神来对付孤苏郁,又在马车上被情绪受刺激的寡月拉着煮饭,再突然面对他的生死无不,她着实是有些无法承受……
她,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的。
顾九一咬牙朝床榻走去,胸腔内气血一逆,她觉得头有些晕眩。
她上前去,凝着少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又乌黑青紫的唇,心内一阵抽痛。
她想要让那御医让出地儿来,她此刻固执的认为,只要是救不活她的小寡月的都是庸医!
她以为他会很好,他在马车上海陪她有说有笑……
为什么,一个转身他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怎么可以走的这么轻易!
他真的要逼死她吗?
顾九冲上前去,竟是伸出细瘦的胳膊,将踏上的少年拉起来。
“慕姑娘!”本是哭泣摸着泪的芝娘本能一唤,众人都错愕的凝着顾九,要上前来阻止。
顾九固执地将寡月拉起,她要带他去白马寺,她要带他去见溯雪大师。
少年落在她的脊背上,顾九咬牙道:“我要带他去见溯雪大师,谁都不要拦我……”
初时话出口的那一刻,众人都是一惊,也自然没有人上来拦她……
“慕姑娘!”
“轰”的一声巨响后,伴随着两人的倒地,众人都聚了上去。
“快,将慕姑娘扶起来。”靳公吩咐道。
这一下情况更糟糕了些儿。
靳南衣生死无卜,慕姑娘也昏倒了。
那御医给顾九把了脉,只道是:“姑娘没事,只是太累了,又情绪过激……休养好了自然会醒来的。”
末了,那御医大人又给寡月施针。
过了大半个时辰已接近子时了,那御医摇摇头道:“靳公,老夫明日清晨再来,若是还不行,便请……”
“便请靳公……依那姑娘所言,去求白马寺的溯雪大师,或者另寻高明吧……”
“大人,你不能这样……”郑裕安冷声一道,声音有些喑哑,沉凝着的眉愈加皱起。
“老夫无能为力啊,还请靳公和众夫人们另寻高明吧。”那御医说道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去。
郑裕安上前拽着那御医的手道:“大人,我养此儿历经艰辛,他便是我用命换来的,你不能这样……你救救他吧……”
靳南衣是她辛辛苦苦培育出来了,如何便就此撒手人寰,靳南衣死了,她怎么办?她的心血岂不是白废了!
“大人,您救救他,他日后若是荣登高位,自然是念得您的好的……”
意识到这点,郑裕安有些慌了神,更加疯狂地拽着那御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