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置可否的扬眉,面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许久,抬起眼皮瞧了眼天色,似乎是在估算着时间,这个时候,衣阑该到了的啊?
不是说好了,在爹爹娘亲出去谈生意,由他骗走高叔叔,衣阑引开萧伯伯,二人在大榕树下集合的吗?
毋忘瞧着自个儿面前堆积成了小山丘的“摊子”,一脸的无可奈何。
是否要等这水果吃食将他给“埋”了,那小子才会到?
许久,他觉得自己的“驱蚊草”都不怎么管用了,耳边蚊虫嗡嗡作响,困意连连的时候……“大兄!大兄!”一个小团子从东面“杀”来。
还没走进就给他一个熊抱,只是如期的,一个巴掌就拍到他的脑袋上。
“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叫‘大兄’。”
衣阑眼泪汪汪,爹娘不是说入乡随俗吗,这里人都喊“大哥”为“大兄”……“我胸不大……”某大哥低沉着脸,重复第一百零一遍。
衣阑没给忍住大笑出声。
见毋忘又要动手,他闪开数步,只道:
“大哥在祁连的时候是无数哥哥的榜样,怎么到了南越,反倒是欺负起弟弟来了?”
一滴汗水滑过毋忘的额头,这小子是个精怪,他说不过他。
“大哥,别闹了,咱们还有正经事呢。
”衣阑笑道,递上一枚黑乎乎的东西。
毋忘抬眼望向衣阑手中之物,眉头一皱道:“谁给你的?”
“偷拿了黄婶子的一颗。”
毋忘拍掉了衣阑手中的东西,浅淡道:
“小孩别吃。”
衣阑望着落在地上的槟榔,万分不解。
“将才不是说还有正经事?”毋忘凝着弟弟道,半大的人儿说起话来像大人似的。
衣阑这才跟着哥哥离开。
街肆上,人来人往,只是天气太热,走几步便是汗流浃背了。
越人少女纤细苗条,走起路来曼妙婀娜毋忘领着衣阑边走边说:“你知道怎么瞧那些女人是嫁人了还是没嫁人?”
衣阑白了老哥一眼,“头发啊。”
“还有呢?”毋忘又道。
衣阑没好气的道:“还有什么?”
毋忘笑了笑:“牙齿啊,黄婶子她们的牙齿都是黄的,嚼槟榔嚼出来的。”
衣阑讶了一小,末了竟是拱手道:“难怪爹爹说大哥心思缜密,原来那槟榔是越人已婚女子常食的。”
毋忘小大人似的抚摸衣阑的头。
“娘亲也常说弟弟聪颖可人,是她的‘小棉袄’。”
两兄弟相视一笑。
“大哥,你说孤伯伯来南越做什么?为什么只联系了我们,不告知爹爹娘亲呢?”
“我想孤伯伯也是来做生意的,不想被爹爹发现了……”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咦,那不是茶楼吗?我们进去吧。”
·茶楼里头等那两个小团子一进去,就有一个少年朝他们招手。
“大哥,他是谁啊,好像认得咱们。”
“不知道,疯子吧。”毋忘淡定的答道孤洵:“……”
他爹爹在祁连养伤的时候,不过是把他寄养在建康城三年,如今这两小子竟是妥妥的不认得他了?
孤洵摸摸鼻子,若不是暗地里同他爹跟踪这两崽子十天,他也不会认得这两个,当初在他身上撒尿的崽子……“阴毋忘!阴衣阑!小爷是你们老大哥,姓孤名洵,你孤伯伯的儿子,你们给记好了。”
孤洵一个人演着独角戏……“孤伯伯!”
两小孩朝推开他朝他身后的黑衣男子奔去……那冷凌男子的脸顿时放柔,一手搂起一个,还在他二人身上捏了捏。
末了,道了句:“根骨不错。”
衣阑一听,眼中大放光彩,抱着孤苏郁的脸一人“吧唧”一口。
“师父,师父……”
没人比衣阑还会见风使舵,毋忘白了一计,一滴恶汗滑下,心道:阴衣阑,以后出去别说你是阴寡月的儿子,阴毋忘他老弟…这柔柔软软,可以掐出水来的一声“师父”,把孤苏郁心都软疼了……他脸颊碰了碰衣阑的,柔声道:“你们爹娘不知道吧?”
衣阑脸上绽放出一个大笑脸,摇摇头。
孤苏郁点点头,又望向孤洵,“洵儿,去点些好吃的,要小二端上来。”孤苏郁陪着他们三人用膳,似乎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他想陪着他们一起旅行也不错,他不会现身,只是暗地里陪着,毋忘衣阑来找他的时候,他会同孤洵一起指点他们武艺。
这一年孤洵十三岁,很幸运,在他多年的精心调理下,他能继续活下去,或者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