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融离开苏州,回到太仓家里,小艾还要耽搁两天。
要办离婚,那得需要有结婚证。可陶融怎么都不记得他把结婚证放在哪里了,应该带去加拿大的,那他回来时有没有带回来呢?不可能带回来,那是一年前了,那时根本没有想过会要离婚,自然也想不到把结婚证拿着啊! 谁没事老把结婚证揣兜里啊。尽管如此,陶融还是在家里大肆收索了一番,兴许放在什么地方,而他忘记了呢! 例如他回国时的行李箱,那也是他当时带去加拿大的行李箱啊。结果自然是徒劳,他什么也没有找到。没有结婚证,可怎么办离婚呢! 陶融依稀还记得,他和易姚办移民时做过婚姻公证,如果有这公证书是不是也行呢! 那么,出国前,那么多公证书是怎么处理的?好像易姚把所有公证书都存放在她父母那里的。算了,与其到易家去找婚姻公证书,还不如向易姚要结婚证呢!
找不到那至关重要的东西,陶融像泄了气皮球一样没精神,家里已经被他翻得乱糟糟的,他得一点点收拾。
有个小本子从席梦思床垫下露出一小小角。陶融抽出来一看,是病历,妇幼医院的病历,封面上写着小艾的名字。陶融看了一眼便丢在床边的小桌子上。他记得,他曾陪小艾在妇幼医院做过体检,为了备孕。小艾不愿在自己医院做,因为还没有结婚,怕别人知道了笑话。
那次体检的结果是健康的,没有任何问题。陶融又拿起病历,三个月了,他和小艾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可小艾怎么也没有怀上啊!
病历的第一页果然是体检。可第二页,是体检之后的一个多月,看的是妇科,原因是不孕。可这里还写着曾经怀过孩子,是六月底,人工流产术。要检查输卵管是否畅通。十天后复诊,月经周期正常。三周前,再次复诊,子宫内膜膜片。
陶融看着挂在客厅的日历,六月底,他在努力回忆,小艾六月底怀孕过,那也必是那几天做的流产,半年了,每天上班都很忙,怎么可能回忆得起半年前的事情! “她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陶融仍眼盯着日历,喃喃自语, “她为什么要去流产! 而且不说一声就去流产。”他狠狠地把小艾的病历扔在地上,然后,坐在沙发上, “我的孩子,又是一个,我还不知道他来了,就又走了! 为什么,我想要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现在的女人都是怎么啦! 都跟孩子有仇吗!” 他说着说着,流下了泪。
他坐在那里好半天,之后把病历又放回到席梦思床垫下面。
“定是怨我啊,因为我还不能跟她去登记正式结婚,她是多想要跟我结婚啊。 ” 陶融废然而反。
离开了几天,冰箱里除了几个鸡蛋,什么也没有。他穿上衣服,准备在外面随便凑合点,能垫肚子不饿就好。
一月是一年里最冷的日子。虽说是江南,可这一月的风也是刺骨的。陶融在街上无目的地逛着,冷风在耳边呼啸,吹得他反而清醒了许多。他在心里说:不能也不应该责怪小艾,是我,不能让小艾有安全感啊! 是我自己,间接地害了孩子。
陶融没在外面吃东西,倒是拎了几瓶啤酒回家,这个晚上,他是真得喝醉了,也是他想让自己醉。
第二天,要上班,他站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已经不晕了,但是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已经想好了:不要问小艾关于孩子和流产的事情。流产后引起的不孕大多数是可以调理好的,希望我们以后再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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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的最后一天晚上,百合一家人包饺子,庆贺新年,百合老早就告诉了易姚,让她那天不要安排其他约会。实际上,易姚没有什么约会。
自从搬到百合家来住,易姚的生活变成既孤单又热闹。说孤单,那是再也没有陈煜陈汐围着她了,她成了彻彻底底的一个人了。说热闹,有小朋友的家里总是闹腾的。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时间表是随着孩子转动的,早晨忙着送儿子上学,像打仗一样,准备早餐午餐。下午忙着接儿子放学,写作业晚餐。一天的时间就在这样匆忙间过去了,明天会重复金天,反反复复,一周又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