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谭以星抿着嘴,突然想起那天天气很好,谢明江带着他,难得嘴角噙笑:“约会,咱俩什么时候谈上的恋爱,你就找我约会?”

谢明江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回答。他不堪忍受这样的沉默,因为沉默不能代表任何东西,沉默就只是沉默。

谢明江收回手,不再想着开门,现在他明白,就算打开门,也连通不了过去的那些时间,见到的不会是以前那样对他或嗔怒或脸红的谭以星。

这一夜谢明江失眠。

百惠早晨煎了两叠黄澄澄的玉子烧,撒上海苔芝麻,令人胃口大开,谢明江就着咖啡吃了两块,便低头浏览手机新闻,百惠没有劝饭,只是忧心忡忡地盯着谭以星发呆。

谭以星吃了会儿,抬头:“你看我干什么?”

百惠马上偏开视线,谭以星似乎不做他想,继续吃饭,胃口倒还可以,吃完起身:“那什么,我进屋了。”

“等等。”谢明江喊住他,“你的寒假作业还剩多少?”

“四篇周记、十篇摘抄。”

其实他这假期作业压根就不用写,反正开学就上一周他便可以回东京去,谢明江放下手机,抬起眼皮:“先放放,今天已经周五了。”

谭以星不明白他心中所想,顺理成章接道:“对啊,今天都周五了,我周日报名就要交。”

谢明江想,以后他回东京了,肯定不会再这么关心学习,他本来就不是个爱学习的人,赶鸭子上架,低头思索片刻:“十篇摘抄我替你抄,今晚留出个时间和我吃晚饭。我有话和你谈。”

谭以星听了这话,目光躲躲闪闪,冲着百惠道:“我突然想喝西柚果汁,你能不能帮我榨一点?榨汁机有声音,要是你能把门关起——”

谢明江手一挥:“周卓的事情她全都知道,你用不着支开她。”

谭以星震惊地在谢明江和百惠之间看一圈,最后坐到座位上,望向百惠:“搞了半天,你也全部都知道,你知道怎么没告诉我?”

百惠垂着头,不说话。

谭以星先是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终于对着谢明江:“我知道你想和我谈,也明白你想谈什么,不过这是我心里一道坎。”说着,他眼神在二人间游移,“我如果过得去,你们什么都不用跟我说,我如果过不去,你俩也说什么都没用。”

百惠脸色难看,谢明江倒是面如往常,他尽量诚恳地说:“那我怎么能帮你过去,你告诉我。”

谭以星倔强地说:“为什么你要帮我过去?你觉得你站在什么立场上帮我过去?”

谢明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问这样的问题:“因为我喜欢你。至于什么立场,你说我站在什么立场。谭以星,你有什么想不通的,你问,我尽量解释,你又不是当事人,你冥思苦想再多你指望着得出什么结果?”

谭以星的脸先是胀红,然后晶亮的目光里带着激动:“你没说错,我又不是当事人。谢明江,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当初那样做,你现在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你让我备受煎熬!”

说完,他蹭地站起来,转过身回房间,啪地摔上门,屋里一片安静。

第39章 离别之约

整个早晨谭以星都没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百惠认认真真给地板寸寸打蜡,谢明江不想一个人消化这份情绪,但始终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开口,百惠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她现在生活的一半重心已经转移到谭以星身上,平时就指着谭以星和她聊天开心,打打闹闹,要是告诉她谭以星要走,并且在这种情况下基本没可能再回来,她肯定会很伤心。

谢明江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接近十一点,百惠的客厅收拾的差不多,过来好声劝他:“先生,别生气,也别着急,你要给阿星时间,让他好好想一想,等他心情好点儿,我们再跟他解释,再劝他,他的性格是肯定听得进去的。”

谢明江望了她一眼。给谭以星时间?不,已经没有时间了。

百惠又提议:“我给他做点他爱吃的东西,哄哄他,保不准他心情就好了呢?”

“他爱吃我腌的白菜,前段时间刚吃完,我今天,不,我现在就着手腌上,过十来天就能吃。”她兴致越来越高,“然后中午我们吃内脏锅,好不好?”

谢明江若有似无地点个头,看她高兴的跑走了,然后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想半天,他起来,去厨房榨了点西柚汁,到谭以星门口敲门。

“谭以星。”谢明江贴着门叫他,又叫,“阿星,阿星。”

过了好一会儿,在他以为谭以星不会给他开门的时候,门打开了,谭以星虎着张脸站在门口:“干嘛?”

看到谢明江手里的西柚汁,皱眉:“我没真的说要喝。”

“我知道,我只是想找个和你说话的机会。”

“……”谭以星盯着他看了半天,脸上泛起红色,揉了把头发,既困顿又懊恼,“进来吧。”

他怎么这么柔软善良。

谢明江内心感动与疼爱兼而有之,尾随到房内,放下杯子,坐在谭以星的床上。

幸好他穿的是居家裤,不然只能站着,看谭以星在写周记,谢明江刻意望着,但马上就被谭以星发现,唰地收了本子,扔到一旁:“看什么?不准看!”

谢明江抿着嘴唇,把视线挪开,窗帘遮蔽外面,日光暗淡,主要是台灯的光线,铺洒在书桌前,谭以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着书本:“说吧,我听着呢。”

谢明江问:“你这么看书,会不会伤眼睛?”

谭以星说:“不会。”马上他又说:“你就是来说这种无关紧要的话的?”

不是无关紧要,谢明江想,不是无关紧要,他发现他最想要的这种陪伴是谭以星带给他的,他想拉着谭以星的手,就是说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谢明江鼓足勇气,伸手覆在谭以星放在桌面的手上,谭以星马上不动了,谢明江把他的椅子偏转向自己,把那只手拉到自己膝头——

“阿星。”

谭以星不动,就是对自己最大的鼓励,谢明江低头,用谭以星的手贴住自己的脸颊,慢慢亲吻他的手心,极力谭以星怔怔看自己的目光,无言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谢明江。”谭以星看着谢明江头顶,难受。

谢明江很慢很慢的说:“以前我觉得,我的心门紧闭,周卓出现是命运为我打开了门。其实命运不是让我走出去,只是让我看一看,等我产生向往,它又把门关上。你是我的一扇窗,在我绝望的时候,窗开了,我以为这下我能走出去,不过……”

“不过什么?”

谢明江笑着蹭了蹭谭以星的手,没有接下去,而是说:“这个说法就有问题,什么门或者窗,仿佛我把你们俩个区别对待了似的。我只想走出去,但我没想过,其实你们也在不同的房间里,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道门,打开这一扇,会遇见这个人,打开那一扇,会遇见另外一个人。有的人给我们快乐,有的人让我们痛苦,快乐不是唯一的,痛苦也不是唯一的,只是选择的举动把它唯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