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雄狮张着血盆大口迎面扑来,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

我忽然张开眼睛,一个矮身狼狈地闪到一边,抓住铁笼子狠狠一拍,用尽所有力气仰天大吼。

“啊——”

所有隐匿的情绪在这一刻全然爆发。

我抹把脸,抵着铁笼子低低笑了。

弗朗西斯科,醒醒吧,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谁在乎你。你只剩下自己。

只剩下自己。

我抬起眼,剑拔弩张地与对面扑空的狮子对峙。

它显然是被我镇住,又不确定地开始跟我周旋,企图寻找一个最佳时机进行突袭。

我手边只剩下刚才那麻子脸用来塞住我嘴巴的长长的手绢。右手已经完全无法动弹,我用左手迅速打个结,然后将手绢另一头缠几圈在右手上。一条长手绢就变成了结实的绳索。

就算死,我弗朗西斯科也要选择最尊严最体面的死法。就算羸弱得再不堪一击,我不会让任何伤害我的人得逞。

我微微弯腰,抬起手,死死盯着狮子的动作。

我要勒住这头狮子的嘴。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疯狂很荒诞,对于一个命快没了的人来说,无疑是自寻死路。可是,在这种不论怎么做最终结局都是死的情况下,我只有拼死一搏。为自己拼死一搏。

眼前的狮子又开始伏下自己的前腿。

我拉紧手绢。

狮子最习惯使用的招数就是从高处跃起扑住猎物的后颈,所以不能把自己的脖子和咽喉暴露出来。它最脆弱的部位就是眼睛和嘴巴,所以要重点照顾这两处。

吼——

它咆哮一声,一个跃身直直扑向我胸膛,巨大的前爪和锋利的牙齿露出来,侧头伸向我的脖子。这回它学聪明了,知道我可能会向两边躲,专门把我逼到角落里。

在它开始动作的瞬间,我用力一跳,两只胳膊奋力举起,猛朝后仰。

身子腾到半空,我用左手的力量一下勾住铁丝,眼看着它两只前爪就要抓住我的腿,我又是一用力两只腿高高抬了起来。

狮子又是扑空,过大的冲劲使它收不住势头,猛然撞上我身下的铁笼子。

巨大坚实的笼子跟着一阵可怖的震颤。

我低头,对上它渐渐变红的暴怒的眼睛。

我在上头,它在下头,这个高度差非常危险。

这套动作,看似惊奇,但放在平时,对于我这个芭蕾舞演员来说并不算难事。我的弹跳能力不算差,腹肌控制力也算可以,更何况把腿扳过头顶这在舞蹈里也是基础动作,可是我的右手断了,所以现在支撑我整个身体重量的只有左手,根本无法坚持多久。

整个人好像在悬崖半空岌岌可危地吊着。

狮子支起上半身,攀住铁笼子,试图勾我。

隔壁亚历山大愉悦的笑声响起,还有人在高兴地鼓掌。

纳巴赞客气地恭维道:“……陛下不愧是陛下,放出专宠巴高斯的风声,既可以让那些敌对国的君主们掉以轻心,又可以让一些心怀不轨的臣子暴露自己的野心,我明白了,难怪这几天在你身边都可以看到巴高斯的身影。”

“嗯。”亚历山大道,“纳巴赞,辛苦你了,巴高斯这一招,说起来,还得谢谢你。”

“陛下,这只是我的一点敬意,我永远效忠于你。”

渐渐地,我的胳膊开始打颤。眼前一阵模糊,复又清晰。

坚持不下去了。我咬咬牙,用眼角余光看到雄狮高大的脊背。

弗朗西斯科,都这样了,你的命运还能再坎坷到哪里去?

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细细一束光透进来。

狮子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拼了!

我忽地放下双腿,蹬住铁笼子猛一用力,整个人在空中翻滚一圈,不偏不倚正好跨坐上雄狮的脊背。

狮子大怒,扭头张嘴,紧接着猛一抬身子。

它快我比它更快。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际,我狠狠夹住它肚子,俯身抬手一个紧勒,将长布条卡到它嘴里,然后用尽全部力气朝后狠狠一拉。

吼——

狮子愤怒地立了起来,要将我甩掉。我再一用力拉手绢,向下滑的势头被生生扯住。

“巴,高,斯!”

门口忽然响起一个非常难以置信的声音。

雄狮腾在半空尚未落下,我骑在它巨大的身躯上,高高回头。

托勒密举着火把,目瞪口呆地仰头看向我,身后是喀山德、赛琉古,以及无数衣着华丽、表情各异的男人女人。

“宙斯在上,巴高斯?亚历山大的男宠在与狮子共舞!这是纳巴赞大人安排的余兴节目吗?”

“我的天我的天,最勇猛的驯兽师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巴高斯不愧是波斯最出色的舞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