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并没什么事,四下逛逛,看你灯还亮着,便过来看看,你若是歇下了,月便回去了。”
锦月抬步正打算走,突然察觉到掩在衣袖下,握在手中的解药,才恍然想起,里面的人,正承受着难以言表的折麽,她心软了,原来她也是会心软的,以前的她从来不会的。
“我还没有歇下,你进来就好。”
里面的人似是犹豫了片刻,随后又语气很急的提高了声调,似是唯恐锦月已经离开了,但实际上,锦月一步还没有迈出去,这般谨小慎微的举动,真的不像他那样纯粹的人能做出的,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都变了许多。
屋里的温度一如既往的很高,炉中的炭火滋滋啵啵的燃烧着,火焰跳动的很高,但光线有些昏暗,南宫霖坐在背光的地方,隐藏在光影之中,怕是为了遮掩他面无血色虚弱的模样,但他似乎忽略啦一件事,为数不多的人只需一点光亮,就可以将视线之内的所有东西,看的一清二楚。
锦月静谧的眸子沉沉的盯着南宫霖,察觉到他匆忙穿上的衣衫上的袋子,有两条系错了位置,最上面的一条还是散开着,露出小片的胸肌,她就这样波澜不惊的注视着。
“坐的离火炉远一些,免得出了汗,再吹风,容易着凉,这季节风寒不容易好。”
南宫霖语气里有些心虚,实像一个说谎被揭穿的孩子,其实用不着她有七窍玲珑之心,也可以察觉到南宫霖的异样。南宫霖跟赫连鸣谦最大的不同,便是一个太善于伪装,一个却如一张白纸,一眼便可看得通透。
“今天鸣谦带月去见了闪电?”
锦月寻了一个离南宫霖远一些的地方坐下,眼角窥见到南宫霖神情的微变,唇角下拉,表示他此刻是哀伤的。
为了什么,是他们的相处,让他有难以言表的难过吗,那为什么不再恨了,为什么要佯装大度的原谅了他们,她从来不憎恨恶人,却极其厌恶表里不一的人。
“它应该很喜欢你吧?”
看来闪电喜欢相貌出众的美人,南宫霖是知道的,是呀,他们是如此亲密无间的关系,即是造化弄人被迫成为了情敌,还是可以连起手来对付她这个外人,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又岂能不知情。
“月这一生只曾在意过一人的喜欢,如今还不确定,值不值得,会不会这唯一的在意,还让人不屑一顾的践踏。”
南宫霖本用一只手臂按在床榻边缘,听锦月这一语,突觉手臂用不上力道,他整个身子一个踉跄,若不是及时回神过来,便硬生生从床榻上摔下来,本来就没系好的衣襟,敞开的更厉害。
“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南宫霖不确定的问了问,锦月静谧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的阴影,正是那片阴影,让她的神情看来起有些恍惚不清,他记得,她只有在对人设防的时候,才会这样。
“月原本就是多疑的性子,更何况人心难测却又多变,保不齐,那一天月就被人算计了进去,玉合你说呢?”
锦月的眸子抬起的很是缓慢,南宫霖几乎能看到她眼睫的颤动,他浑然躲开锦月的视线,眼睛触的自己敞开的胸襟,跟露出指甲长短的剑伤,慌忙的掩好衣襟。
“你这般聪慧,又这般坚韧,不会的。”
南宫霖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动作有些过于刻意,便心虚的瞄了锦月一眼,恰好看到她嘴角浮出落寞的冷笑,那笑不如往常习惯性的清淡,而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哀,此时他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哈~,聪慧,坚韧,真是一个好理由,一个视月为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可以试探着去伤害的好理由。”
南宫霖的身体又是一颤,她如此聪慧过人,是不是已经猜出今天闯进她那暗室的人是他,她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斩草除根的,她肯定对他失望透了吧。
“锦月,其实我……”
锦月猝然起了身,让南宫霖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了,他该亲口告诉她,自己跟那个唯一入她眼的人,一起合谋刺探了她的听风楼,他不怕她怪罪,也不怕她为了大局着想杀了他,但他怕她对这个世界绝望,如从前一样,活的索然无味,生死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