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炽静默了片刻,对着盛明珠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这简单的对话,落在周围几个人身上,却又是另一层含义。
作为大祈朝三朝元老,陈烈看着盛明珠叩头俯身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自古帝王心深不可测,存活在这样的权威下,日复一日都要在猜忌和推测人心中安身自处,终究不是常人能够做得到的。
盛明珠走出一段距离确认不会被轩辕炽看到之后,才临着景园的假山旁缓和着情绪,对于温言软语的苏清婉她已然彻底有了对策,她抬头去看秋日中的残阳,算起来从靡雪膏送的那一日到眼下已经有五十天了,她敛起了眸中异常清冷的神色。
她一个人静了好一会儿,从假山旁的岩石上起身,打算回昭明宫,却刚刚走出几步,就看到来寻她的时宜。
“可算是找到你了,还以为你会和陛下一起在正乾宫用晚膳呢!”时宜立刻将一个鹅黄色的锦缎披帛披在了盛明珠的身上,手指碰触到她冰凉的指尖时,立刻拧紧了双眉,“怎么如此冰凉?”
盛明珠淡淡地回应,“已经这个时辰了,自然有冷风,我没事。”走出了几步才想起什么,转身问时宜,“你怎么知道我还在景园?”
“是一位面生的宫婢告诉我,”时宜依旧扶着盛明珠,“你还是被说话了,嗓子竟然都城这个样子了。”
盛明珠能够感觉到时宜紧紧攥着她的手,将她揽的近了一些,想要试着让她冰凉的身子温暖几分,她明白时宜是在心疼自己,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说话。
回到昭明宫之后,盛明珠没有吃晚膳,任由时宜劝说也只是摇了摇头,指了指案几下的红色锦盒,打开后时宜才想起这是叶暖夜送来的药丸,立刻明白了几分,没敢多问,直接端着水帮着盛明珠拿出了一丸,一整盒的药丸竟放了那么些时日,才被盛明珠想起。
躺在床榻上的盛明珠嘱咐时宜将床帐落好就去休息吧,有什么话等她醒来再说。
等房门掩上之后,盛明珠才蜷缩在锦被上,紧咬着嘴唇,嗓子的疼痛感缓和了一些,只是偶尔还会轻咳。
“看样子你是把我的话都忘记了。”
知晓是叶暖夜,盛明珠也没有起身,只是坐起身,将锦被裹在身上,拍了拍一旁的位置。
“好歹你是个女儿家,竟然让我坐在你的床榻旁,你倒是对我真的放心!”叶暖夜言语中都是挖苦。
“你莫不是怕我毁了你的名声?”原本是玩笑话,可是盛明珠干涩的声音中,丝毫听不出一点趣味。
穿着黑色长衫的叶暖夜听到盛明珠如此糟糕的声音,丝毫没有犹豫立刻掀开了床帐,只有轩窗透过来的月色中,两个人之间被浓郁的黑暗光线阻隔着,叶暖夜有些不悦,他眼看着心中水墨晕染的珠儿变成这幅样子,怎会不心疼呢?
“你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莫不是我来看你,是否就真的不打算传消息给我。”
盛明珠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笑着,“我,我只是忘记服药了。”说着又咳了几下,身子都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