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日日喝文武百官碰面,在平衡党争中,分析局势和权谋,所以她总认为时宜的想要好好陪伴她的背后,应该是另有隐情的,比如此时在她提出想要姐妹二人溜出宫去探望冬青时,却被格外委婉的否决。
“姐姐难道忘记了,马上就是七夕了,这么出宫肯定会遇到郡王。”
在大婚典礼之前,新人是最好不要见面的,这是大祁朝的风俗,盛明珠自然知晓。
“放心好了是去探望冬青,这个时候应该小宝宝都满月了,”盛明珠略带抱怨的说着,“这么大的事情,叶暖夜也没有捎带个口信,要不是因为他和轩辕翊因为边关的那件事情有些影响,我早就去探望了,拖延到了六月底!”
时宜明显应为这番话,手里倒茶的动作都有些停滞。
若不是盛明珠唤了她一声,恐怕这茶水都要溢出来了。
如此反常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时宜的做法。
“我会告诉叶暖夜让他对郡王保密,这样你肯陪着我去了吧!”她半开玩笑的说着,悄然打量时宜的神色,再一次察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之后,彻底肯定了一件事情。
“告诉我,是冬青他们离开了吗?”
毕竟这个结果早在回到帝都的时候,叶暖夜就已经说过的,想要带着冬青离开,措手不及的一个决定,完全和当初在万安寺的交谈不同。
然而时宜却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等真正到了无音医馆之后,盛明珠宁愿冬青和叶暖夜选择离开帝都这个地方,而不是眼前这一幕。
背对着她们的冬青整个人消瘦了一半,房间里没有找到任何与刚出生婴儿有关的东西,反而飘荡着浓厚的中药味道,刺鼻的厉害,而这个女主人双手拨弄着草药,旁边是熬药用的砂锅。
敏锐的听觉让她瞬间砖头看了过来,起初看到时宜的时候,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还有淡淡地笑意,随着盛明珠从时宜身后出现时,彻底转变成了震惊,以至于将手里包好的草药袋子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也来了?”
夏日的风有些大,吹散了掉落在地上的草药,盛明珠就这样看着面前骨瘦嶙峋的冬青,惊讶于这些的变化,心痛于她对这一切居然一无所知。
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已经酸涩的鼻腔哽住了咽喉。
少顷之后,从内室传来声音,或许是因为听到了冬青刚刚的那句话,所以才会如此。
那是叶暖夜独特的嗓音,带着点沙哑,“是郡王来了吗?轩辕翊有没有同行?”声音还未落地,软帘就被从内室里面挑开,出现在眼前的人,一样消瘦的不像话,丝毫找不到往日玩世不恭,放浪形骸的影子!
距离五月的分别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究竟在他们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盛明珠敏感的认为,这个答案肯定和未曾出现在房间里的孩子有关!甚至是更为惊人的秘密,以至于让所有人都隐瞒了她!
“好大的意外惊喜!”盛明珠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干涩,却发现只是徒劳,分明带着些许的颤抖和浓重的鼻音。
隐忍不发的情绪,还是犹如挣脱牢笼的困兽,惊涛骇浪般接踵而至。
毫无征兆的就有泪水夺眶而出,没有一个人开口解释,也灭有一个人企图打扰盛明珠迟来的悲伤。
整个过程很漫长,谁能够想象得到大祁朝的至尊太后居然会在一个街头医馆后院里,哭得毫无形象。
等她的情绪彻底恢复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毫不知情?”
盛明珠觉得命运像是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重生的她知晓他们一群人的所有命运定数,不惜一切费劲心神的改写,想要一个完美而幸福的结果,可是如今呢,她顺利了报仇,甚至坐上了太后的位置垂帘听政。
可是却失去了她始终想要维持的那份初衷,成为了被身边人摒弃在外的那一个,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视线扫过身边的时宜、冬青还有叶暖夜。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察觉到此时的氛围有些微妙,但是知情人却都保持沉默,似乎都不愿意打破这个僵局。
“难道要我回宫去问轩辕翊?或者……”盛明珠近乎清冷的说着,旋即转身去看时宜,“或者去丞相府问问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