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将脸埋在他颈窝里,蹭在他怀里不肯下来。
倪浚单手搂着她,搔她侧颈怕痒的地方,粘人精,在你嫁人之前我陪你团圆。
倪浚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将一管哮喘喷剂都挤到她嘴里去。可以了,你想呛死我吗?咳咳咳……
谁让你又偷偷去跟人家赛黑车的?!想死是吗?!崇伯年给你的钱不够花还有我养你!当我是死的吗?!
不是啊……是我想养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用倪家的钱?
那个书呆子就那么好,你现在好像都不粘我了,周末真不跟我们去滑雪?窝在家里看书有什么意思,你想去的话我有办法不让爸妈和大哥知道,去不去?
不去,快考试了,再说你不是一直烦我跟着你吗?
我更烦你一直跟着他!又穷又酸的小白脸,再让我看见他带你挤公交我就开车撞断他的腿……哎你打我干什么?!哈哈哈哈……吃里扒外的小白眼儿狼!
五六岁的漂亮小男孩憋着坏笑,推着一个更小一点儿瓷娃娃般梳童花头的小女孩捂着眼睛面向墙壁站好,别睁开眼啊,从一数到一百才能睁开……
小女孩终于从头到尾认真地数完了一百个数,然后找遍了花园的每一簇花木树丛、假山回廊,带着哭腔喃喃问,哥,哥哥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呢,真难看啊,拍下来发给你怎么样?没人管你了是不是,还学会喝酒了!”
leon用湿毛巾仔细地帮她擦了一遍脸,又帮她脱掉鞋子,用薄毯盖住肚子,“睡吧,一杯倒。”他很轻地捏了捏粘人精的鼻梁,比小时候捏得还轻。
“别离开我啊——”leon刚要起身,被突然坐起来的倪澈扑住,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委屈得不成样子。
leon坐回床边,重新把她按躺回去,“死丫头,你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别人说的?你离开他,我就不离开你,好不好?说定了!”他用小指勾起倪澈垂在床边的指头,郑重地拉了拉勾。
一直等到倪澈睡得沉了,leon缓缓站起身,坐到酒店房间的另外一张床上,从她的包里找到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21:47,没有未接来电,锁屏上只显示出几条未读信息。
leon越过解锁手势,直接翻到输入密码界面,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数据线,将倪澈的手机连接到另外一部手机上,不到一分钟,手机解锁成功。
他右腿叠上左腿,坐在床边悠闲地翻看各种通讯痕迹,顺利地分辨出那个备注名为j的联系人。微信里已经有两条景澄发来的未读消息,“她这么晚联系不到,你还真沉得住气。”
像是回应他的抱怨,下一秒,景澄的电话打了过来,斯卡布罗集市的振铃在leon修长手指的操作下迅速由强转弱,最终归于无声。“你是警察,有的是办法找到她对不对?”
leon拿过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你想要的人,等会应该会出现在誉泰国际附近。”
对面床上的倪澈不安地翻了个身,将毯子扯开了,leon起身耐心地重新帮她盖好,“不用怕,哥哥在,做个好梦。”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景澄盯着显示屏上一直闪烁在誉泰国际酒店的红点,下颌绷得紧紧的,为什么不接电话?没听见,不想,还是不能?
小澈,如果你跟他在一起并没有危险,我现在冲进去,我们两个之间是不是就彻底完了?
他几乎没有耽搁地调转了车头,直奔誉泰国际的方向驶去,同时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鲸市公安局东城分局治安科的刘长平科长接到电话,刚刚上脑的瞌睡虫呼啦一下子灰飞烟灭。
“什么?群众举报的电话打到市局了?!我这就带人过去,五分钟之内保证赶到!”
“誉泰?誉泰国际?!那个五星酒店投资方一直是咱们市纳税大户……这,这也当然不能姑息!”
“好好好,低调处理的方式我很认同,毕竟黄/赌/毒这事儿决不允许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发生!请领导们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景澄的车子几乎与红蓝闪烁的两辆警车同时抵达,五六个身穿制服的警员跳下车跟随刘科长鱼贯进入酒店大堂。这个时间不算晚,大部分客人应该都还没有入睡。刑警们分头行动,每人带领一名服务员拿着备用门卡逐层敲门检查。
景澄亮出警官证,直接要求酒店前台出示当晚的入住登记信息,很快在登记表中找到了倪澈的名字。他捏着那张印有1909房号的门卡穿过大堂径直进入电梯。
负责这一层排查的警员还没有敲到倪澈所在的房间,他几步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滴答一声刷开了房门。
入目是一间双床房,床尾亮着暖黄色的夜灯。景澄站在门口望了一眼,从肩颈到脚踝都绷得挺直,反而比那些身穿制服的警员看上去还要多几分凌厉。只见倪澈一个人合衣睡在近门的这张床上,卫生间的门开着,里面同样空无一人。
排查的警员刚走过来,被景澄一个制止的手势送往下一个房间。他轻轻带上门,走到床边,周身的肌肉线条都松软了几分,俯身将双臂撑在床上,十分认真地盯着倪澈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
“你喝酒了?”他抬手轻轻拢开她散落在脸颊上的柔发,又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一张床上靠近床边的位置床单形成了一片近圆形的褶皱。那是被人坐过留下的痕迹,是leon吗,他刚刚曾经坐在这里看着倪澈?
就在景澄单单只一想那个镜头便泛起一丝醋意的同时,倪澈扬起手臂抓住他的手腕,“哥,别丢下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先放上来了,等脑筋清楚之后可能会修会捉虫!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05)
景澄撑在她肩侧的双臂微曲,二人的脸相距不过短短的二三十公分距离,近得连对方的呼吸都感受得到。
他听见倪澈突然喊了这么一句,第一反应是她做梦了,梦见了倪泽或是倪浚,反正不是崇安。
这个想法擂得他胸口一酸,就在其余的反应还未形成在大脑之际,倪澈睁开了眼睛。
此情此景,此地此人,显然都令她十分惶惑。
倪澈下意识便弓膝曲肘撑起身体靠着床头坐起来一些,突然的动作在尚未代谢掉的酒精的作用下使得她有些眩晕,于是她抬手将掌心按在了额头上,也借着这点微不足道的遮掩努力平复了一下忐忑的心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用余光大致一扫,知道这是酒店房间,也就仅仅知道这么多,至于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以及leon现在哪里,完全没有了概念。
景澄顶着雷布的一盘局终于派上了用场,拧身挨着她坐在床边,“在执行任务,没想到还能顺手捡到你。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表情随和,甚至带着鼓励,像一个早就知道真相的大人在等着犯错的小孩自己坦白,瞳仁里却闪出丁点危险的精光,堪堪维持在一触即发的边缘。
倪澈顿时觉得头更疼了,她说出来处理些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她把自己醉醺醺地处理到酒店房间里来了,再有,leon和他遇上了吗,该不会是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情节?
“那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她的声音是带着醉意的疲惫低沉,却透着耍赖讨好的味道。
景澄拉起她握拳抵在床垫上的手,将指尖硬塞进她攥得僵紧的掌心,染指是一片湿凉的汗水。她在紧张什么,仅仅是因为刚刚惊醒她的那个噩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