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胤莫名感觉这狐狸有些可爱,但他挂心叶闻歌,又将剑尖往前一抵:“你不会说话?”
看着这狐狸挺机灵的,像是一只灵兽,难道连话都不会说?
叶闻歌屈辱地点点头。
他轻轻用爪蘸了蘸泥水,就想在地上写出自己的身份。风胤却极为警惕这只狐狸,一道灵气弹去,狠狠地打在狐爪上。
叶闻歌猝不及防受此一击,小小的身体踉跄一下,直接栽倒在水坑里。
风胤冷声喝道:“起来!”
待见到那只小狐狸憋屈地从坑里爬起来,风胤面上不显,心里也诡异地一柔,他从不是怜爱小动物之人,却不知自己今日为何如此古怪,只以为是这狐狸施了什么妖术。
当即面色更冷:“你如何会出现在此,之前那名女子呢?她去了哪儿?”
他语气咄咄逼人,倒有了几分前世神君的风采,叶闻歌也彻底火了,高昂着头,看着乖巧地坐在水坑里,却就是不做任何动作。
狐眸里全是无情之色。
风胤十分挂心叶闻歌,心里一急,不顾狐狸身上泥水,弯腰就提住狐狸脖子上的软肉,将他提起来,杀意四溢:“我问你话,回答。”
叶闻歌全面受制,只觉屈辱更甚从前,宁愿死了也好。
他咬着牙就是不说,幽幽的眼里却溢满了愤怒,委屈,野兽的无情同强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无比地光彩夺人。
风胤就觉得万分熟悉,他指尖一烫,立刻松手将狐狸扔下。
叶闻歌摔在地上,嘴里咳出了些泥水。
风胤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从何而来,一番思虑之下,决心带着这古怪的狐狸去寻找叶闻歌。
一人一狐踏上征途。
叶闻歌身上的泥水已经干了,他却无心舔毛,只想着此地的古怪。
那条碧绿小蛇的身影一下浮现在他脑海里。
叶闻歌心里有些泛冷,他是天狐,幼时也少不了同蛇打交道。
蛇向来要么极具攻击性,要么不爱同人打交道,昨日那蛇却诡异地出现,嘶嘶地既不攻击也不逃避,倒像是……想要说什么。
思及这一路种种,叶闻歌忽而有了一个猜测,会否是此间修士皆变作了各种妖兽?
变作妖兽之后,无法口吐人言,也天然惧怕其余修士将其误杀,所以绝大多数修士会选择隐藏起来。
他这般想着,脊背也有些发凉,合山秘境本是修士争夺的战场,可是修士化作妖兽,被其余毫不知情的修士斩杀的事情也着实有些残忍。
叶闻歌扬起头,合山秘境的天空十分白,他眼里的冷淡之色越来越明显。
所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便是如此。
叶闻歌并未悲天悯人,他只静静思索着如何破除这种情况。
风胤执着寻找叶闻歌,路上不曾有半点歇息,叶闻歌自然也得跟着走。
他本受了伤,又思虑过重,身上本就发起烫。风胤认为这狐狸古怪之极,也并未多关注于他,待到了晚上,被夜风一吹,狐狸直接脚一软,无力地趴在了路边上。
他意识混沌,却仍在推演着无数可能,从颠倒的阵法,到奇花异草,皆被他猜测了个遍,却仍是未找到化形的原因。
狐狸晕沉沉地倒在地上,夜风吹得他牙关轻颤,只能将身体蜷起,蓬松的狐尾搭在头上,以作保暖之用。
风胤眼里冷意不减:“你在装什么?”
他认为这狐狸活蹦乱跳,面对他的剑气也能遁逃,自然不信它就这样病了,只认为是狡诈多端,故布疑阵。
叶闻歌懒得搭理他,若说之前还因风胤是女子对‘她’有着些许柔情,今日下来,却半点没有了。
他眼里全是无情淡漠之色,径直将脸埋在尾巴底下。
不就是病一场,温暖地睡一觉就定然好了,天狐乐观地想。
他这般想,却不顾平日的领地意识,当即闭上眼准备休息,这本是他已到了极限的表现。
风胤对叶闻歌百般纵容,对一只野狐狸却并不宽松,他没杀它已是十分诡异,如何能容忍它拖慢自己寻找叶闻歌的速度。
当即用剑鞘轻轻拍了拍狐狸背,却见那只狐狸无半点反应。
他皱着眉,想将那狐狸提起来敲打一番,却摸着它的身体感觉极烫。
白天尚且生机勃勃的狐狸,到了现在竟似奄奄一息。
原本雪白光滑的毛如今也全是泥点,显得有些杂乱,整只狐灰扑扑的,丝毫无白日那般美貌。
风胤心里就尖锐地一疼,这疼意来势汹汹莫名其妙,他本想去拍打狐狸的手一下顿了。
这只狐狸……为何总让他有种熟悉之感。
风胤手里带了些温暖的灵力,就想去摸摸狐狸毛,那丝灵力波动却让叶闻歌一下睁开了眼。
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又瞬间消弭,只偏头躲过了风胤的抚摸。
这样就更熟悉了,风胤百思不得其解,却也能看出这张牙舞爪的狐狸不过是在强撑着,他自小闯荡,略知些草药,就想去替它采来,治好它也免得耽搁寻找小姐的时间。
他怕这狐狸逃跑,便自乾坤袋中拿出一根绳子,挽成一圈就想往它颈上套。
叶闻歌大觉屈辱,抵死不从,风胤却一只手就制住它,很快地将那绳索套在它身上,然后打了个结,栓在了一棵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