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鱼幽怨地瞅他:“有意思么?”这戏演不下去了,丢不丢人他不知道,但谁齁谁知道,腻死他了。
只是抬眼对上赵誉城蹙然眼底溢开的笑,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笑弯了眼,立刻绷住了:“笑什么笑?”
“没事儿,公主的心意本王知道了,这全糖宴很好吃,不过吃多了到底不好。”赵誉城站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时,面前的全糖宴就换成了几道家常菜,还有一壶酒。
赵誉城替两人倒了两杯:“先前中秋冒昧带公主去房顶吹了一宿的冷风,还未给公主道歉,本王先饮为尽,聊表歉意,请。”说罢,一饮而尽。
周良鱼没想到对方竟然会道歉,诧异地挑眉,他本来也没怎么生气,加上先前知晓了赵誉城小时候那么可怜,早就不气了,也是个爽快人,抬起手臂,“原谅你了。”
这样看来,赵誉城这厮也没以前瞧着那么讨厌了嘛。
周良鱼难得与赵誉城吃了一顿正常的晚膳,喝了不少的酒,周良鱼有些微醺地回去睡了,赵誉城也回去了。
只是周良鱼睡到半夜,被憋醒了,他晃悠悠起身,穿着中衣就那么晃悠了出去。
因为赵誉城不肯给他请婢女,只有一个老嬷嬷,他又怕留了小竹他们万一夜里发现他的秘密,于是,整个院子一到夜里,只有他一个人,空荡荡的。
他沿着回廊去耳房,被小风一吹,凉飕飕的倒是清醒了些,只是依然懒得睁开眼,等他去了耳房放完了水出来,摸着回廊的柱子往回走的时候,走到一处拐角,隐约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周良鱼抱了一会儿柱子,睁开一条眼缝,奇怪地瞄了眼,他刚好站得位置,正好是回廊拐角的位置。
回廊的位置比较高,一边就是院子,另外一边,是个墙角,下面是悬空的,种了不少的竹子,被风一吹摇摇曳曳哗啦啦的,再往里,就是两面墙的对角,声音就是在墙外传来的,隐约能听到是什么压抑的痛苦的声音,本来白日里听着也没什么,可如今到了夜里,这么诡异地喘息声,听得有点毛毛的。
加上回廊上只隔几步挂了一盏灯笼,别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周良鱼这会儿彻底清醒了过来,脑海里角落闪过尚佳郡主先前的“尸山”“白骨”,那画面一脑补,他搓了搓手臂,怪渗人的。
周良鱼颠着脚猫着腰就要赶紧回去,结果那声音有点远了,传到耳畔,其实已经不怎么听得清了,却不知为何愣是让周良鱼想到了那日不小心跑到赵誉城的主院,瞧见对方沐浴时的那一幕,猩红的眼、伤痕累累的后背,以及那双明显不对劲猩红的眼,鬼使神差的,周良鱼已经抬起的步子,愣是又收了回来。
最后到底忍不住好奇心,转过身,重新回到了拐角处。
从回廊的台阶上爬了下去,到了地方的竹林,扒开竹林,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墙角,最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爬上了墙壁,像是八爪鱼一样扒着墙头,慢慢探出一个脑袋往外瞅。
整个后院外黑漆漆的,只有隐约的几盏光闪烁一下,而就在这种情景下,不远处的一道黑影慢悠悠往前走,终于走到了一盏灯笼下,不经意一晃,周良鱼看清楚那身影竟然是赵誉城?
可刚刚闪过去身上的红光,特么不是……血吧?
不过是出神了一下,等周良鱼想再去看时,发现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仿佛刚刚他看到的那一眼不过是错觉。
周良鱼趴在墙上,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是偶尔传来风声呜呜呜响着,周良鱼脑子有点懵,从墙上滑下来,就蹲坐在了地上。
如果他刚刚真的没看错,那个影子真的是赵誉城的话,他不是在前院么?跑到后院干嘛?
后院除了他跟小竹他们几个,也没别人了吧?等等……不对,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是赵誉城会去的。
他嫁过来的时候,赵誉城曾经提过的一个地方——禁地。
他当时说过后院别的都可以随便让他住,只除了一个地方,禁地。
当时赵誉城甚至都没提过禁地到底在何处,他也不关心,自然也没细想过。
可今晚上看到了,莫名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痒痒的。
周良鱼在夜里蹲了半天,猛地站起身:不管了,死就死吧,要是不搞清楚,他今个儿别想睡着了。
于是,周良鱼赶紧回去扒拉了半天,找了一身墨袍,全身上下裹得跟个黑粽子一样,没有从正门走,而是从那个墙上爬了上去,翻过去,然后一寸寸朝着赵誉城先前消失的地方蹭了过去。
周良鱼怕四周有暗卫守着,没敢走这么快,专门避开了有灯笼的地方,只是等他一直走到赵誉城消失的尽头,也没发现四周有什么禁地。
奇了怪了,那所谓的禁地到底在哪儿啊?还是说他想错了?
赵誉城这厮就是诳他的?
周良鱼仰起头瞧着前方的一片假山石,一堵堵的围堵着,根本就没什么能住人的地方,周良鱼不死心地绕过一个假山石,结果一进去,发现前方交错并排排列着无数的假山,左边突出一块右边突出一块,瞧着还真是……
周良鱼莫名抖了抖,赶紧转身就要跑,只是余光一瞥,借着月光刚好看到不远处似乎有点血光,他僵硬着脖子,慢慢看过去,忍了忍,还是一点点侧着身挪着步子过去了,等到了近前,蹲下身,凑近了一看,竟然真是是血。
鲜红的血挂在草丛上,摸了摸,还是新鲜没有干涸的。
周良鱼想到先前赵誉城身上的血光,莫名抖了抖,赶紧想回去,还是别作死了,万一被抓到了,对方狂性大发,他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只是等周良鱼一回头跑了几步,绕过几个假山石,最后又绕了回来的时候,周良鱼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不、不是吧?
他不信邪地又朝着一个方向绕过去,最后绕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周良鱼僵硬着脖子吞了吞口水,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特么不会是个假山阵,而不是普通的假山石群吧?
等周良鱼在一个假山上做了记号,绕了一圈再次回到原地的时候,周良鱼崩溃了:卧槽……好奇心害死鱼啊。
周良鱼拽着头发默默望着暗黑的苍穹:他到底为何要腿贱?他好奇心这么旺盛到底干嘛干嘛?!
这下子好了吧?完全出不去了!
周良鱼不死心,可等他在这假山阵里转悠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没转出去时,周良鱼累得已经扶着墙壁就差躺尸了。
他坐在草地上,盘着腿,瞧着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假山,推也推不动,出也出不去,他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最后周良鱼往草地上一躺,脑袋往一旁一偏,半眯缝着眼,刚好就瞥见了一抹暗红。
这情景有点眼熟,刚来的时候,他也摸过,红……这特么是赵誉城这厮的血吧?
他要是跟着这血……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周良鱼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低着头,开始顺着这染了血的草地往前走,走了没多久,就看到果然还有还有绿草沾了已经干涸的血渍,周良鱼就这么低着头绕来绕去,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块假山前。
而这里的草地上停留的血渍是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