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坤遇到了点麻烦,情绪可能有点烦躁,郑小姐就是为他的事过来的。你千万别以为她是特意来看我的,妈一的,有时候真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
他用玩笑的口吻说自己的事,却明显是在宽慰她。
季鱼当然能听出来,想说声“谢谢”,又怕他觉得见外。
她其实也能想到海坤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但还是有些气,不管她怎么要求他,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坦诚,他好像永远做不到。
“他遇到了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在他眼里,我这个女朋友好像就是个摆设,跟废物没什么区别。”
“你要是废物,我就做个回收工”郑淙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妥,“我的意思是,他就是这种性格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
“那要我这个女朋友有什么用?”季鱼想到了傅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往郑淙的方向移坐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出院?等你出院,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郑淙把梨子削完,直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该不会是去远洋集团举办的游池派对吧?”
“你怎么知道?”季鱼很诧异。
郑淙把口中的梨吞下去,笑道:“海坤今天特意叮嘱我,要是陪你去那个什么宴会,下辈子都不认我这个兄弟。”
季鱼心中憋闷,无处撒气,伸手去抢他的梨: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一个人吃一个梨,就不会分点给我吗?”
郑淙起身躲开,三两口把一个梨吃完了,“因为我不想跟你分梨。你想吃,我再给你削一个。”
“”
季鱼想起她还在“鲲鹏”号上的时候,每次海坤削了梨,他们俩都是一人一半。
分梨跟分离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同音吗?
她才不信!
可她分明感觉到脊背冷飕飕的。
第90章
鲲鹏号。
郑敏在海坤的陪同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整条船都游览了一遍,最后来到船尾甲板上。
两人双双眺望大海。
晴空万里,海水碧蓝,海面十分平静。
郑敏静默了片刻,转头看向他:
“你知不知道,有人提出控告,十三年前,一名叫博洋的中国年轻男子,一个捕鲸季捕杀十八条抹香鲸。我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和你扯上关系?你隐瞒了你的真实身份?”
郑敏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像被雷劈中,整个人傻眼了,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海坤点了根烟,把他已经了解到的,和“东方”号有关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郑敏听得目瞪口呆,刚要开口问,被他止住。
“郑小姐,我想请你帮我做几件事:
第一件事,我七年前就已经脱离中国国籍,我的所作所为只代表我个人,如果有人借此攻击中国,请你出面说明;
第二件事,我希望在我接受审判过程中,你能保持中立,这件事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不管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事实;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永远都不要让季鱼知道‘东方’号的事情,明天就让郑淙送她回中国,以后可以带她去北欧,不要再来斯宾塞岛。”
“傻儿子”郑敏声音哽住,眼眶发热。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流眼泪,听到他这三条像临终遗言一样的请求,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七年前,海坤找到她,说要加入海洋守护者组织,追踪捕鲸船,她以为他只是因为年轻,一时热血冲动,完全没想到,他这一守就是七年。
这七年,他从捕鲸者手里拯救了多少条鲸,已经难以计数。这个过程有多煎熬,也不难想象。
她一直想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郑敏虽然知道,海坤个性沉稳,坚毅,行事作风能看出他是个有阅历的人,却完全没想到,他从十八岁开始,就承担了这么沉重的负担。
其实不用问她也能想象到,海坤肯定和那些唯利是图的捕鲸人不同,他当时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捕鲸者伪装成海洋守护者,这件事非同小可。
如果找不到足够的证据,他很有可能就是死罪。就算能证明他不得已的苦衷,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但他看起来很坦然,似乎已经准备好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郑敏抹了两下眼角,小心翼翼地把眼泪擦掉,笑道:
“第一件和第三件,我都能做到,第二件绝对不可能,你要跟谁撇清关系,都别想跟你老妈我撇清关系。我一定要请最好的律师为你辩护!”
海坤转头看向她:“你应该知道,这正是黑鲨希望你做的。”
“”郑敏感觉心里闷痛难受,像挨了一记闷拳。
黑鲨一派一直提议捕鲸合法化,试图说服全世界的人接受一个观点,捕鲸是他们国家传统文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