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就……就白天儿那傻丫头?”
……
白常喜倒背着手,仰头上了车……
“村长?你也跟着去?”
“村长,你啥时候回来?”
“白村长,听说你亲家是大官儿?”
白算盘鼻子里一哼,“咋的了?大不大官儿的?谁还敢欺负我闺女?老白家没人了?”
白天儿特意在柜子里挑了套土里土气的衣服:蓝布碎花小棉袄,配了件肥大的绿军裤,一条浓黑的大辫子,系着红头绳,夹着小布包……一照镜子,自己都笑了,十足的一个土村妞。
这一招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
贫贱才能见人心……
她就是要故意做出这么一副傻样儿,既能低调地不引起南家人的注意,又可以实打实地探一探,以后要打交道的,都是些什么样的角色。
南夜笔挺地站在院里,黑长裤配皮夹克,依旧邪魅张狂……一见她的扮相,不禁皱了皱眉,“干嘛?你要出演白毛女?我给你买的大衣呢?”
“嫌我丢人啊?”白天儿瞪了他一眼,干脆往回走,“那我不去了!”
男人一把拽住她的辫梢,“我的姑奶奶,别闹了!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我再不多说一句!”
白常喜在门外喊,“你两有完没完了?过年前……还能出门不?”
“来了!”她爽脆的答应了一声……心里这个高兴啊,进省城了,就不比农村这一亩三分地了,以后大展拳脚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小轿车颠颠簸簸的上了路……
夜深时分,几个人才进了市区……
白天儿隔着车窗向外张望……
路灯昏黄,北风依旧,狭窄的土道变成了宽阔的板油马路,午后的太阳将雪融化成了水,晚上一降温,又冻成了一条条的冰痕……也有人胆大,骑着自行车赶路,隔几步就打滑,各种姿势的摔倒,行状既滑稽又狼狈。
路边的工厂林立,高耸的大烟囱冒着浓烟,建筑物也多了,三五层的红砖楼林立,商店,学校,电影院也都是一应俱全……路人的装扮也讲究了许多,打补丁的没有了,女孩子多数穿着红色的蓬交棉服,搭配着各色的毛围巾,男人们还是最流行军款棉大衣,既保暖又新潮。
一路上,南夜安静得可怕……目光阴郁的放空,不但毫没有久别归家的喜悦,倒更象是一头受伤的猛兽,蜷缩蛰伏地舔舐着伤口,痛着,危险着,也蓄势待发着。
她拍了拍男人的手背,悄声的问,“你……还好吧?”
“嗯?”南夜挑着浓眉,昏暗里,琥珀色的眸底蕴着星光……冰凉的手掌,回握住了女人的指尖,“啊!我没事儿!”
车子放慢了速度,缓缓地驶进了军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