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1 / 2)

这一句话可不就是撞进了朝鲜国王的心坎里头,哪怕他们面上对着隔壁的庞然大物再怎么恭敬,眼看着他们重视商贾、重器物,崇儒的朝鲜国人心中要是一点嘀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后来林瑜以罪将孔家人尽数下狱,消息传到朝鲜的时候,可不就是炸开了锅了。眼见着林瑜居然亲手将孔氏子弟赐予朝鲜,朝鲜国王心里可不就是有一些隐秘的小想法。

如今大汉帝国满沾铜臭、尊武而轻儒,眼看着国将不国了。

或许百年之后,就轮到他们朝鲜占尽大气运了呢?

若是帝国朝堂上的人知道了朝鲜的想法,大概会嘲笑:这莫不都是一群傻子吧!

随着林瑜这一招找到了孔家子弟的新的使用方式,整个朝鲜国内的经济尽数操纵于帝国之手,可怜那些人居然毫无自治,让玩了这么漂亮的一手的鸿胪寺并户部很是没有成就感。

管云飞回来后知道了,还特地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副手。成就感少了一些没关系,你也管不到人蠢啊!功绩是实打实的,等到年底计算功勋的时候,至少能直接升到子爵,这才让这个副手重新开心了起来。

他们这些在鸿胪寺的大多都是一些年轻人,开国以来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像是管云飞副手这样的,在衙门里头都有换洗衣服、朝服等,忙的时候通宵达旦都是常事。但是,效果是显著的,他们的功勋累计起来特别快。就比如说刚才的这个副手,看着年轻,实则已经是一个男爵。如今又主导办了这样一件大事,能升到子爵几乎是板上钉钉。

自然,鸿胪寺这样的属于特殊情况。真正升功勋快的地方还是在军队,尤其是北面还在征战中的苏木副将带领的队伍。据说他本人的功勋已经达到了伯爵,没准都有侯爵了。

本朝的爵位制度看着简单,超品王爵之下,唯有公侯伯子男五种,但是这每一级之间都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升爵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爵位还分为世袭和流爵。流爵就是只一代的爵位,这也占了有爵人士的大多数。而世袭的爵位也不是所谓的铁帽子亲王,都是要降爵而袭的。如果想不降爵,那么袭爵之人就必须有足够的功勋。这算是在根子上阻止了勋贵之后成了满大街纨绔的情况。

这一点就算是林如海的瑞亲王帽子都不保险,但是黛玉已经有了建立皇家银行的功绩,不降爵成为女亲王并不是很艰难。同样的,封国建制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未来的国王们至少要做一个守成之君,得到一个‘平’的评价。若是荒淫无道,中央还是有这个权利将封国给收回去的。

相当国王、而且当得好的人可多得是,帝国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却说,那些个孔家子弟在朝鲜日子渐渐地起来了,居然还给南孔的宗族写信,名为关怀,实为炫耀。同样是孔家人,彼此之间还能不知道么?南孔是对朝廷服软了,乖乖地让干什么干什么,一切都按照汉律来。因此日子完全不能和以前比拟,连名下的土地都分给了各支,甚至有些子弟都出去经商了。

而在朝鲜的北宗呢,在朝鲜皇帝的支持下,他们重新发迹,购置了大量的土地,除了不再国内,生活反而更上一层楼。他们当然要炫耀,当初北宗给南宗写信,请他们南北呼应,共同照应,南宗拒绝了,反而劝他们遵守汉律。后来北宗尽数下狱,狱中给南宗求救,请为转圜。南宗却说,罪名已定,无可奈何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吃苦,从未有一点点的关怀,北宗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恨?

南宗的孔家族长在接到信件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蠢材、蠢材!”北宗本就是一只杀给猴看的鸡,自林瑜开发出了孔氏子弟新的使用方式之后,南宗的众人各个安静如鸡,生怕闹出一点点动静叫皇帝陛下给看在而来眼里。从而再来一手出外教化属国国民,从此有家不得回。

“他们还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族长的小儿子年纪轻轻,本就是容易接受新事物的时候,也正是他一离劝说自己的父亲,按照汉律来,当皇帝的必将网开一面。南宗狗屁倒灶的事情本就没有北宗来得多,又愿意配合,皇帝未必不给面子。果然,在按照汉律缴纳了罚金之后,南宗的族人一个个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只是,南宗也因此而元气大伤。一开始,众人还颇有怨言,但是在看到了北宗的下场之后,原本的抱怨就变成了十足的庆幸。

特别是南宗数代积攒下来的财货十去七八之后,那么大面积的土地的税收他们缴纳不起,只好将其分散,命各支子弟拿银钱来购买。算是彻底分了下去,而不仅仅是做做样子。

因此,这南宗族长一家的声望反而更高了一层。

“从此不是华夏人,真真蠢啊,偏偏他还自以为是得意。”这买土地是要户籍的,既然北宗的这些人在朝鲜买了土地,那么他们的户籍也就落在了朝鲜了,“外番之人想得一本国籍而不能,他们倒是放弃得干净、痛快!”接话的人是族长嫡亲兄弟的独养子,打小和族长小儿子好。他就着堂弟的手看着信件上的内容,不免翘起大拇指真心实意的嘲讽道。

将手中的信件还回去,那小儿子笑着安慰自己的老父亲道:“父亲莫忧心,他们是蠢了,但是皇帝陛下从来不搞什么连坐的,且牵连不到我们的身上。”

“正式如此,大伯宽心便是。”那个年轻人笑嘻嘻地道。

“不宽心还能如何。”当族长的没好气道,现在可不是以前了,是个读书人就卖他们面子,正式安静蛰伏以待后代崛起的时候。之前的那一次风波,他最宽慰的就是保住了家族中的弟子,只要人还在,以后不愁没有前路。

不过,当小儿子的显然有不一样的看法,他和自己的堂兄对视了一眼,然后轻描淡写地道:“父亲,我和堂兄准备去参军。”

一石激起千层浪,做儿子的看着老父惊愕的目光,淡定地道:“而且已经报好名,并通过审查了。”

听到通过审查之后,那个老族长反而收起了惊容,慢慢地道:“通过了?”他心里五味杂陈,他如何不能知道现在武人地位提高,想要封爵,加入军队是最快的途径。但是一来他根深蒂固的文贵武贱你的观念一时转变不过来,二来,他也不觉得皇帝会允许他们加入军队之中。

可现在,小儿子却告诉他们审查通过了!可见,当皇帝的要么心胸特别宽广,要么就是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老族长觉得,很有可能是后者。

“是的。”两个年轻人站在一起,点点头。

“既然军队的审查都能够听过,这就说明咱们还是能做官的。”老族长捋着思绪,缓了缓憋闷的胸口的,道,“我也敲过了,这两年的科举考试并没有多难,你们好好学学应该能考上。”做官,哪怕是从微末小官开始做起,岂不是要比当兵要好的多?

那小儿子就笑道:“父亲一片爱子之心,只是儿子主意已定。”

他看得明白,这个时代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敢打敢拼,遍地都是机会。皇帝设置了一个功勋封爵制度,肯定不是让人坐在办公室慢慢地积累那一点点的功勋,等到年老退休的时候,意思意思地封一个安慰性质的流爵男爵。

这是在鼓励军功,鼓励参军。特别是林瑜在倭国来了一手雇佣倭国武士为军,这段时间他可是都听到好些要去参军的声音:不能叫皇帝陛下失望,觉得国内无人可用!

这雇佣兵还没建出来,各地征兵处报名的人数就已经停下了下降的趋势,开始逐渐上升。他曾经仔细研究过当朝的政策、包括还没有立国之前的,借此了解到现在的这一位皇帝陛下可从来都不是什么随便做决定的人,军中流传出来的运筹帷幄之名犹在耳边。

是以,他觉得,雇佣兵应该只是其中的一环,而借此刺激一波国内的参军热却是皇帝的主要目的。

至于为什么要刺激国民参军,只有一个解释,这一位长于征战的皇帝陛下又要动兵了!

所以,现在不参军,不去挣功勋,还等什么时候呢?

且不说他这一番猜测探中了林瑜几分的心思,至少这人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并果断地付出行动这一点,已经走在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前面了。

他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这个时代充满了机会,只要愿意去干,勤劳的国民们大多数都能混得不错,至少也可以的一个温饱。

既然征兵,那么自然有需要用兵的地方,这并不代表着林瑜会想之前征伐倭国的时候,再来一次报纸上的全面宣战,图一个师出有名。在朝堂上唯有一部分掌管国库支出的户部堂官以及兵部才知道帝国一直以来一直再向着北方推进。

这个时代的商户大概是最幸运的群体了,他们可以在军队的保护下,跑到国家的最北端去和牧民做生意,再也不用冒着生命的危险。走私是不可取的,帝国的军队就像是他们一开始起兵的那样秋毫无犯,只要这些商人乖乖地待在城中交易,缴纳税收,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就能够得到保障,还不用忍受风吹雨打、霜雪满天的苦楚。

在这个草原上,走私是犯忌讳的。若只是被抓到给已经臣服于大汉的牧民私下交易,数额不大那还好,罚金了事。但是,一般来说,真的能够走到最北面做走私生意的哪里还看得上这一点点的金银,还没有正经在城中榷场大笔交易来得爽快。

所以,真被抓住的走私,可都是向还没有臣服帝国的牧民们走私盐铁这样要紧且利润巨大的货物、甚至还有军队淘汰下来本应该被熔铸的火枪!就像是明末的时候,山西几大家做得那样。

前面两种的东西就已经足够要命,再加上这最后一种,妥妥的叛国罪。汉律中有一条,所有确定叛国罪的国民不再享有任何国民权利。

火枪走私的被抓到,还是在准备倭国雇佣兵事宜的时候,一个长于数字的库管发现的。这个初入官场的年轻人机灵得很,他虽然相信自己的计算出来的数字,却不敢贸然前去举报,生怕落进了上头不知哪一位的手里。在他看来,这些火枪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流出去,就说明必定有一个足够大的人物遮掩着,须得万事小心才可。

他又不愿意匿名举报,因为按照汉律,匿名举报会不会受理是一回事,就算受理了确有其事,也没有奖励。他正是因为万分确信,这才不愿意放弃实名举报会有的奖励。想想看,涉及到火枪流动的赃款会有多少!更何况,若是查到性质恶劣,举报人可是有功的。挣一个功勋多难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算盘打得响,也敢于冒风险,还真叫他给成功了。

举报系统也可能有猫腻,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他是绝对放心的。不是别人,正是林瑜。

这话说得荒谬,但还真合该这人拿了这一份的功劳。这人长于数算,在京城数算爱好者的圈子当中很有几个洋人。洋人的圈子更小了,马库斯·西塞罗作为一个混得最好的人可谓是鼎鼎有名,西人就这么几个,谁和他没有几次脸缘呢?就算搭不上什么话,但是知道他出现在哪里还是很容易的。

作为一个帝国国民、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军队库管,这个年轻人要和马库斯搭上线可容易得很。是以,这件事就这么直接被捅到林瑜面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