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
江春已经尬聊不下去了。
好在没多久,秋葵被使来烧火,将海棠给换走了。因着两人已熟悉了几分,江春终于不用再挖空心思尬聊了,两个聊些平日在家兄弟姊妹间的趣事,倒也好度日。江春感慨,若这一日功夫都这般打打杂聊聊闲地度过,那这两百文的工钱委实好拿,这般的短工再来一打都不愁!
可惜还没待她感慨完呢,厨房门口就来了个穿春花色孺裙的大丫鬟。
余年嫂子虽忙着核对菜单子、清点菜品的,但眼睛却是早早留意到了门口动静,快快擦净了双手,迎上去笑道:“怎好劳动生花姐姐跑来这乱糟糟的地界,只消使唤一声就是了,三老爷那边的膳食自有厨房送过去哩。”
嗯,“生花”与那日的“墨香”倒是一对。
那大丫头颇有两分骄矜,咬着口不太熟练的官话,也就是后世的河南话了,不耐烦道:“余年家的,上头催了呢,三老爷的贵客等着要这鸡丝小面哩,你们可手脚快些。”
“不消生花姐姐走这一趟,刚煮得软和和的了……”余年嫂子边说着,边亲自将那青花海碗的软面条端与生花瞧。江春得瞧见一眼,啧……恁耙软,眼见着都要糊成一坨了,不过好在胡府的厨子还是有些手艺的,面条一丝丝儿的仍看得出来。
余年嫂子又在旁寻送食盒的人手,众人忙得脚不沾地,见着独坐灶下的江春眼前一亮,叫了她与海棠,提着食盒跟在生花后头送去“三老爷的院子”。
两个跟在生花后头,看着她那略显丰满的腰|肢,带起翩跹的裙摆……以及随着脚步扭动的肥|臀,各有所思。
海棠仍是木讷不语,亦不东张西望的。
常年饿肚只觉“世间唯肉最美”的江春倒是暗自奇怪起来,这是哪位“贵客”,口味也恁般简单,一碗面条就得打发了……不过看这要将面条“煮得软和和”的要求,估计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了罢。
年轻人少有喜欢吃那无甚筋骨的面条,入口毫无劲道,江春就是最不喜的,前世每次回家一看到老妈煮得入口即化的面条,就犹如见了仇敌似的。
前头的生花昂首挺胸一路行来,遇上各色丫鬟小厮,均是旁人先与她招呼,将她捧得跟只骄傲的孔雀似的。江春推测,胡家的这位“三老爷”该是官位不低,或者这位“贵客”身份不俗,她更加低着头,愈发小心起来。
待三人穿过大片杏林,过了三道垂花门,逐渐深入到了府内第三进院,停在一灰瓦白墙的院子门前,小江春抬头一看匾上书了“启月阁”三个苍劲大字,估摸着就是家主人居所了。
只见那大丫头生花着意理了衣裙,扶了扶发饰,接过小江春手里的食盒,方扭着腰进了院子。江春与海棠自是在院门口靠墙站了,随时听候吩咐。
里头却不知在聊甚,送进去得有小一刻钟了还不见出来,遇上海棠又是个闷声不吭的,小江春抬头看云看花,低头看草看砖,恨不得将地砖给数出几十块来……只觉时光漫长。
“诶,你们哪个院的?来一个与我收食盒去,恁大个府里,连使唤丫头都找不着个。”对面来了个青衣小厮,操着一口官话抱怨道。
江春还未回过神来呢,身旁的海棠已换上一副笑脸,准备跟上去了。
“墨香这小|骚|货,定是扒着三老爷去了,真不知自个儿几斤几两,说好听点喊她声‘姐姐’,内里还不是个任小爷摆|弄的货……”那小厮满嘴喷些胡话,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真当旁若无人。
那海棠一听“墨香”两字,眼神闪烁,忙将刚伸出去的脚步换了个方向,推了身旁的小江春一把,难得露出笑脸道:“你跟去收拾吧,我在这儿等着生花姐姐。”
那小厮装作不经意般扫了小江春一眼,道:“就你罢,快跟我走,晚了小爷拿你是问。”
江春无奈,这府里无论是谁,她都得罪不起,只得跟着小厮七弯八绕而去,只她们一路行来都走的是正路,这小厮却带着她往园里穿行,且越走越深,渐渐不见人烟。
前世虽未见过什么世面,但此时的江春也醒过神来了,不对劲!
海棠那丫头,起初还同情她小小年纪就要做粗活,谁知道这种轻易不理人的,皆因“无利不起早”,见着有出头机会了定是第一个往上冲,江春是能理解的;但这明知有危险和猫腻了,还将她人往上推的……海棠再次刷新了她对“老实人”的感官。
“哎哟,肚皮好痛,哎哟,我要拉肚子啦,昨晚韭菜吃多了,这肚子不得了嘞!小哥哥你先去,我先拉个肚子去,等我拉完洗了手再去收拾,哎哟……”江春抱着肚子要往回返,本想着说点儿恶心话能遁走,不料那小厮却也是个内里藏奸的。
“小丫头你来做短使的,哪晓得这府里的茅房在何处,来来来,让哥哥领你去。”说着就上去拉住江春的手。
那小厮年纪虽轻,但始终是个男子了,可怜小江春就像只小鸡仔似的被这“老鹰”捉着走。
她脑里急速转起来,小厮清楚自己是来“做短使”的,那就是有意对准目标找上自己的了。但她平素只在县里读书,从未涉足高门大户的,也不知怎就惹上这号人了。
对了!“墨香”不就是那日试工自己跟着送饭的丫头吗?能与她有关联的,那就是青松居……那旁若无人指天骂地的母子俩!
听那日的言语,再观身边这小厮言行,两个都是一路货色,江春手心出了一把汗:胡沁雪啊胡沁雪,你家后宅怎有这多麻烦事?
小江春灵机一动,趁着小厮不注意,挣脱出来,双手抱住小路旁一颗树干,急忙大声道:“我是你们府里沁雪小姐的同学,与大老爷家的英豪少爷也玩得好的,你休要胡来,否则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厮一听,倒是犹豫了两分,能叫得出府里主子的名讳,可能真是认识的。
“切,与胡沁雪那臭丫头是一路的?就再好不过了,我连你们俩一起尝尝。”月亮门后转出了个高大的男子,只那虚浮的双目和轻佻的言语令江春恶心异常,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那浓得两条连作一条直线的眉毛。
“死小儿,还愣着作甚?快将她弄进去!”骂着与那小厮一道极快地逼近小江春,一人用块汗巾子蒙了她的嘴,一人抱住她乱蹬的双腿,将她双手从树干上硬生生掰开来。
这男子往日大姑娘小媳妇儿的沾手不少,但像这般年纪的女童却是未碰过几次的,见她那雪白细嫩的十指,先自动起意来……这白嫩的十指,仿似带着稚子的清香,若是轻轻握住自己那……该是何等销|魂?
想着就兀自打了个激灵,恨不得在这园子里就行起事来。
不论小江春如何反抗,两个大男人,一个抱肩,一个提脚的就将她弄进个无甚人烟的屋子,里头蛛网密布,家具破败,久无人居,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此时的她渐渐冷静下来,在这荒僻的院子,众人忙着前院的寿宴,任凭自己折腾再大动静,估计亦是无用的,倒不如保存体力,见机行事。看这男子对着自己这豆芽菜身板都能满目淫光,估计是个恋|童|癖,并非是要害命,自己还有时间可以脱身。
她无比清醒,面对这样的“歹徒”,首要的就是不能激怒他们,否则男子恼羞成怒,大手一捏或者随意蒙块帕子就能让自己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儿,死了还不定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呢……
那男子见她不再剧烈挣扎了,“嗤”地轻笑了一声,问道:“小妹妹晓得哥哥我的厉害了罢?可怕了?”
江春忙点点头。
他笑得更得意了:“哥哥将你嘴里的汗巾子拿了可好?但你要保证乖乖的哦。”
江春顾不得恶心了,只配合地点点头。
那男子在她嫩滑的手背上,重重地捏了一把,方道:“这才乖。”说着将她嘴里那汗巾子给拿了。
小江春终于能用嘴巴大口喘气了,肺上那股要被憋爆的感觉逐渐消失,人也找回两分力气来。只方才拼力挣扎耗费了体力,再加有些缺氧,整个人脸色泛红、发髻凌乱。
她已顾不上狼狈了,只在脑海里转开来,到底该如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