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二十年前的医学技术和现在,有着天差地别的飞跃式进步,但是她看病症看了这么久,从国内到国外,谁都不敢保证她能有一半的几率,可以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不,甚至连一半都没有,微小到只有百分之十几的可能性。
之前项礼礼觉得人生也就这样,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父亲。
与其让他再经历一次忐忑不安的恐惧,不如隐瞒个彻底,等到身体支撑不住了,最好是离开国内死在外面。
到时就伪造一张意外死亡的证明,这样父亲那边兴许会好受点。
项礼礼一直在死亡和求生一条边缘线上做着心理建设。
要说她不怕死是完全不可能的,人生在死即使没有留恋了,没有绝望压顶,面对死亡多少也有恐惧和不舍之心。
心理建设不停地在做着,一方面让自己学会淡然,再加上病情的原因情绪不能过于激动。
项礼礼便一直学着让自己控制着情绪,尽量避免大喜大悲。
一边接受着死亡心理建设,一边却又因为着治疗而心中暗暗地潜存着一丝希望。
如果还有得治……
但,这两年下来,每每的毫无希望的保守吃药治疗,项礼礼心里已经被倒腾得麻木下来了。
和陆衍正复婚,她开始想的是陆衍正要玩多久?报复她到什么程度才算甘心。
如若陆衍正出气出够了,她便同陆衍正恳求一下,离了这婚,她想的是,等他报复够了,自己态度再放得够低,想必陆衍正不会拒绝。
只是项礼礼没有料到,他俩之间会有这样一番变化。
兴许是她沉思太久,引起了陆衍正的注意。
他手中拿着药膏走了过来,见她一手搭在腹部神色复杂的,陆衍正眉间微微一蹙,拖着把椅子过来在她面前坐下,“怎么一天到晚都能看到,你这幅神游的样子?”
项礼礼抬了抬唇角扯出一丝苦笑,“估计是脑门摔坏了。”
陆衍正笑,“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摔之前脑子就不好使了,经过这一劫,也不知道会不会变得更傻。”
饶是她脸皮再厚,听了这话也不禁燥怒起来,发威似的恐吓道,“陆衍正!”
他全然不受影响,继续毒舌着,“衣服扒下来,脑袋坏了没事,身体没事就好,凑合着我还能用用。”
项礼礼听得此话脸上躁红起来,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忍耐不住地伸手欲拧他一下。
陆衍正眼疾手快地挡了下来,反握住将她拉至身前。
等她意识到陆衍正的意图时,已经来不及了,一片阴影罩了上来,陆衍正的唇带着火热的温度覆了上来。
他手上的药膏不知何时已然放下,一手固在她脑后,项礼礼无从躲避,也没有生出躲避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