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楚依站在厢房门口,闭上眼睛等了片刻,果然听到了屋子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三宝从施子煜的房间走了出来,见到时楚依一动不动的站在厢房门口,迈着小短腿跑到时楚依身边。
三宝扯了扯时楚依的裤子,仰着头关心的问:“妈妈,你不开心吗?”
时楚依蹲下身,揉了揉三宝的发顶:“没有!”
三宝并不相信时楚依的话,他用笃定的语气道:“你的眼睛红红的,一定是哭过了。”
时楚依解释道:“妈妈没有哭,只是被沙子给迷了眼睛!”
三宝不知道房子里哪来的沙子,却还是掂起脚尖,鼓着腮帮子道:“那我给妈妈吹吹,吹吹沙子就不见了!”
时楚依感受着三宝呼出来的气息,眼眶越发的红了。
她似乎能够体会到,杜鹃生下她之后,却不能守在她身边,看着她长大的痛苦。
时楚依一把将三宝抱进怀里,轻声道:“三宝,你让妈妈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三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乖乖的没有动,任由时楚依这么抱着她。
许久之后,时楚依才将三宝放开。
“妈妈,你的眼睛里还有沙子吗?”三宝仍旧没有忘记这回事。
时楚依露出一抹笑容:“没有了,谢谢三宝!”
二宝上楼,恰好看到这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二宝正想转身离开,时楚依一抬头恰好看见了他的身影。
时楚依走过去将二宝抱了起来,故作伤心的道:“一看到妈妈就走,你是不是不喜欢妈妈了?”
二宝连忙道:“我没有!”
“妈妈不相信,除非你亲妈妈一口证明!”时楚依说着,将自己的右脸侧了过去。
二宝抬起头,在时楚依的脸上亲了一口,略带羞涩的道:“妈妈,我喜欢你,你别难过!”
时楚依听了二宝的话,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要化了。
她亲了亲二宝的额头:“妈妈也很喜欢你!”
她心里虽然更偏爱三宝,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爱大宝和二宝。
“妈妈,我也要亲亲!”三宝扯着时楚依的裤子道。
时楚依用另一只手将三宝抱了起来,在他们的脸上一人亲了一口,小哥俩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时楚依将贾仁义的日记本收进空间,专心陪二宝和三宝玩。
三宝的心智相对比较成熟,不喜欢玩太过于幼稚的游戏,但是二宝很喜欢。
三宝只能陪着二宝玩,时楚依偷偷帮着二宝,让二宝赢,三宝也不生气,还故意放了点水。
看到两个孩子玩得兴致盎然,时楚依感觉很开心,只是仍旧有些遗憾,大宝不在她的身边。
不过,她每隔一两天,就会和时即安通一次电话。
她知道即便大宝不在她身边,也依然生活得很好。
只要大宝能够好好的,这就够了!
小孩子的精力有限,哪怕智商再高也一样,玩了一会儿之后,二宝和三宝便开始打起了哈欠。
时楚依将小哥俩放到施子煜身旁,哼着儿歌哄着他们入睡,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施子煜仍旧听不清楚时楚依具体在唱什么,却感觉分外心安。
他不禁开始期待,有一天见到声音的主人。
他想,她一定是一个十分美丽而又善良的姑娘。
等孩子们睡熟之后,时楚依在一大两小的额头上落了一吻,然后将贾仁义的日记本从空间里拿了出来。
时楚依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没用几分钟的时间,就将日记本的锁给打开了。
这本日记本纸质略微泛黄,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时楚依翻开,扉页上面写着:“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今天我却相信了。
当我死里逃生,睁开眼睛看到杜鹃的第一眼,我便可耻的心动了。
她的眼睛像是湛蓝色的天空,美得纯粹无暇,她的鼻梁比我见过的任何女人还要高挺,她的嘴唇像是玫瑰花的花瓣一般,美得动人心魄……
那一刻,我的眼中除了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我知道身为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爱上了妻子之外的女人,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我不想破坏她阳光一般耀眼的笑容,让心爱的姑娘成为人人喊打的第三者,她值得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我只能卑微的用日记本记录下,和她在一起的一点一滴,留到经年过去之后,慢慢回忆品尝!
1957年4月16日
贾仁义”
时楚依一直以为,贾仁义第一次见到杜鹃,就存了强取豪夺的心思。
却不曾想到,贾仁义起初只是想要默默地守护她而已。
时楚依接着往下翻,日记里面清晰的记录着,贾仁义从在心底里默默地爱着,到想要拥有,再到不顾杜鹃的意愿强行占有,直至杜鹃死亡的全过程。
杜鹃是自杀,因为她觉得死亡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也是她报复贾仁义最有力的办法。
她让刘首长给她弄了一瓶安眠药,在时楚依出生的那天,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时楚依将日记本合上,仰起头,闭上眼睛,任由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时楚依原本觉得贾仁义可恨,看完了他的日记之后,却又感觉他既可怜又可悲。
爱一个人并没有什么错,错就错在将爱变成了一种执念,最后不但伤人,同样伤己。
时楚依将日记本收入空间。
她想,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将这本日记本再拿出来了。
尽管她知道,周睦和罗果夫的父亲一定希望知道,杜鹃和贾仁义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都经历了些什么。
可是,如果那段回忆注定不美好,又何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杜鹃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却要继续活着。
未来的日子,时楚依不期望他们活在愧疚和自责当中,她希望他们能重新拥抱新的生活。
而她作为杜鹃的女儿,会将这段记忆一直珍藏,也不枉杜鹃来了人世间一场。
时楚依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去厢房找周睦。
周睦抱着相册坐在椅子上,眼睛红肿得和时楚依不相上下,午后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却让人感受不到多少温暖。
周睦看到时楚依进来,转过头来,声音喑哑的道:“依依,我想要去你舅舅家提亲。你爸爸的骨灰已经不在了,我想百年之后,有人能在泉下伴着她。”
他和杜鹃生不能相守,死后能共眠也好。
时楚依低声回道:“好!”
她刚刚看过贾仁义的日记,知道杜鹃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过周睦。
杜鹃和席延结婚,完全是形势所逼,杜鹃会选择生下她,更多的是出于对席延的感激,而不是爱。
而杜鹃心里最爱的那个男人,一直都是周睦。
只是,有的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哪怕心里爱着,也再也无法回到最初。
时楚依和周睦商量了一下,她先去一趟罗果夫的父亲家,把杜鹃的骨灰带过去。
时楚依顺便和罗果夫的父亲提一下,周睦和杜鹃的婚事,探一下罗果夫父亲的口风。
罗果夫的父亲希望,将杜鹃葬在他父母身边,这样他们一家子,将来在泉下也能相聚。
所以,他不同意周睦将杜鹃娶走,哪怕娶走的只是杜鹃的骨灰也不行。
时楚依回去之后,将罗果夫父亲的想法和周睦说了一下,周睦能够理解。
周睦没再让时楚依继续插手,自己精心准备了上门的礼物,去了一趟罗果夫的父亲家。
时楚依也不知道周睦和罗果夫的父亲是怎么说的,最终罗果夫的父亲松了口。
哪怕是冥.婚,周睦也不想委屈了杜鹃。
他按照正常结婚的流程走了一遍,虽然时间紧了一点,但是该有的东西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