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莫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她的两手侧边分别坐着一个温婉的女人和一个俊逸的男人，佣人则是低头站在饭桌旁随时等待吩咐。

莫老夫人夹了一筷子菜，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她的目光在白婉若与莫启明之间逡巡了一圈，苍老的声音在客厅中响起，“启明，你这次打算在s市待多久啊？”

莫启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答道：“年后就走。”

白婉若轻笑两声，抬眼来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这倒是顾事业，这家一年不回两三次，我和小城想见你也难得。”

莫启明神色淡淡地望了一眼白婉若，眼中一点波澜也没有，他没有说话，大抵是不想当着莫老夫人的话当场与白婉若吵起来。

人到了一定岁数就容易累，见两人如此模样，莫老夫人自觉没趣，不多会儿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说是累了回房间休息。

莫老夫人一离席，饭桌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就不再掩饰，莫启明和白婉若的一个个眼神就像是一场场对决，只是这对决大概是白婉若单方面的，很明显莫启明并没有将她放在眼中。

莫启明喝完碗中最后一口汤时，起身打算离席，他并不认为他有什么可以跟眼前的女人他所谓的妻子说的。

“莫启明！你给我站住！”白婉若良善的表皮在莫老夫人离席后便全然撕破，作为莫家的半个主人，她并不怕莫家的佣人去找老夫人嚼舌根。

莫启明薄唇微启，凉薄地问：“有事？”

白婉若倏然起身，美丽优雅的面容因愤怒而有些扭曲，她愤愤地说：“你就那么着急离开吗？多少年了，年年都如此，我和小城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莫启明转身轻笑了一声，眼底是刺骨的寒，“算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莫城是怎么来的你不是最清楚吗？”

说罢，莫启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丝毫没有去考虑他的所作所为会给白婉若这位所谓的莫夫人带来多大的难堪。

就在他走出一段距离时，白婉若带着不甘和恨意的声音幽幽传来，“莫启明，算什么我当然清楚，我是莫夫人，而莫城是我为你生下来的孩子。”

莫启明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放在腿侧的双拳微微握起，有些事情还是轻易挑动着他的神经，那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还没有来得及昭告天下就被匆匆埋葬。

“莫城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是跟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你的孩子！”白婉若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她强调着方才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莫启明听。

回到楼上，莫启明就遇到了莫老夫人身边的李婶，李婶五十多岁，却在莫宅呆了有快三十多年，她最是理解莫老夫人的心意，见到莫启明她少不得要感慨两句，“先生，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夫人最近心里不怎么舒坦，得你们多陪陪才行。”

“好，谢谢李姐。”莫启明点头道，他若有所思，半晌过后，他改变了路线去了二楼莫老夫人的卧室。

莫启明敲了敲门，而后便推门而进。

这间房对着的是院子里的花园，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见一大片五颜六色的花，只是这种时候花都被收进了花房里养着，而莫老夫人却搬着把椅子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白茫茫的一片。

“妈。”莫启明轻声喊着。

“来了啊。”莫老夫人没有转头。

“嗯。”莫启明走到了莫老夫人身边帮老夫人揉起肩背。

莫老夫人笑了，脸上有些追忆的神色，“启明，你怪我吗？”

外头的雪盖成了厚厚的一层，树也光秃秃一大片，莫老夫人神情有些惆怅，“怪我逼着你娶了婉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