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没笨死?”陈浩然狠狠地敲了敲战亦琳的头,“去什么去?好好休息,我去。”
战亦琳还想倔强着要去,陈浩然没办法,拿出副军长的身份压她、命令她。战亦琳平时在他面前虽然刁蛮,但是对于命令还是绝对服从的,只好不情不愿地留在了指挥营。
目送着陈浩然离开很远,战亦琳才蓦地想起一件事——她一夜未眠,陈浩然让她留下来休息,那他呢?他不仅同样彻夜未眠,且前夜搜救了一夜,不是比她更加需要休息吗?
到底谁才应该笨死啊?
想着,战亦琳心底的焦急莫名地又加剧了几分。
同样在焦急的,还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处的战熠阳。
被大半夜的大雨无情地鞭打过的土地,一片泥泞,跨出任何一步都十分艰难,战熠阳跋涉了一夜,却仍然找不到许荣荣。
他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又被风吹得快要干了;腿上和腰上传来的疼痛已经快要麻木了;一天的搜救加上一夜的跋涉,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难看。换成普通人,在这样的状况下早就倒下了。
然而对他而言,这样的状况还不算是最差的。
到了东方露白的时候,他突然清醒地认识到——许荣荣生还的几率已经很小了。
那么多人都找不到她,也许是因为她遭遇了比余震更加恐怖的事情。如果再淋一夜的雨,她很有可能会感冒。
感冒这件事本身并不可怕,可在卫生条件差到极点的灾区,体抗力差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染上瘟疫。
染上瘟疫,危及生命不说,一旦扩散就很有可能会危及身在灾区的每一个人。而且许荣荣本身的身体状况就不好,一旦染上瘟疫,她不一定能撑到他找到她的时候。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战熠阳感觉着时间的流逝,就像在看着许荣荣的生命在一寸一寸地消逝……
现在的每一分钟,都很有可能是许荣荣生命的最后一分钟。
慢慢地,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急如焚。
战熠阳自诩一直是个冷静镇定的人,因为找不到一个人而急成这样,是第一次。
可是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又那么熟悉。
而且他越是着急,熟悉的感觉在他心中就越是清晰,就好像……很久以前,他也曾经差点失去许荣荣。
那种熟悉的感觉冲击着他的脑袋,在他的头上激起了隐隐作痛的感觉……
一直持续到现在。
战熠阳看着天边的曙光,再望了一眼无边无际的一片泥泞的废墟,揉了揉发痛的头,继续往前。
如果现在的每一分钟,真的都有可能是许荣荣生命的最后一分钟,那么他足够幸运的话,也许能在许荣荣的最后一分钟里把她救出来,不让她被死神带走。
他堵上自己的运气,去坚持不放弃。
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越走,心里的焦灼和不安越浓,他头痛的感觉也会随之加重。
他不停地想着许荣荣和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