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苏缓缓走进去,发觉里头便是间甚为普通的卧室,她回头才要道谢,便见着夜游懒懒散散地靠在门边,说话声音低低的有些蛊惑:“谢姑娘不请我进来喝杯茶?”
作者有话要说: 夜游还是伏晏,这(不)是个问题。
提问:对于一整章都没有戏份,君上怎么看?
伏晏:呵呵,本座还会在意这种事?
胡中天:书房的隐囊都被你戳烂了……不爽就直说嘛。
伏晏:……闭嘴。
☆、一叶而知秋
“谢姑娘不请我进来喝杯茶?”
猗苏为夜游这情场老手的姿态震惊了片刻,干巴巴地道:“喝茶吗?我不会泡茶来着……”
“噗哈哈哈哈!”夜游忽然就笑得弯下腰去,“谢姑娘真的好有意思哈哈哈!”他站直了摆摆手:“开个玩笑,颇为失礼,还请不要介意。我还有事要调查,先走一步……啊对了,明天麻烦到隔壁房间叫我起床。”
等夜游消失得没了影子,猗苏才缓缓阖上门,颇为迟钝地发现:刚才是不是被夜游言语上调戏了?夜游一到夜里,这性格转变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一边为夜游的另一面惊讶着,猗苏花了点时间摸索了房中设备的用途,洗漱一番便睡下了。在黑暗中,她盯了一会儿雪白的天花板,渐渐觉得眼前模糊起来,索性不再去多想。
一夜无梦。
※
次日早晨猗苏如约到隔壁去敲夜游的房门。
夜游应门倒也快,一头乱发地开门,打了个哈欠,明显回到了白天的模式:“啊……多谢,去吃早饭吧……”
然后他就一脸迷糊地吃过早饭,步伐略虚浮地往医院方向去了。猗苏还真有些担忧,他是否会被随处可见的奇异移动工具撞到。考虑到他这般困倦,她也就没问昨晚他到底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那个会议是在东翼,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夜游在某个长椅上坐下来,不知从哪里掏出本花花绿绿的册子盖在脸上,仰了头似乎又要开始找周公下棋。“哦,你也拿本遮一下脸。”
猗苏接过他递过来另一本册子,翻了几页,是关于医疗技术的期刊。她看得半懂不懂一头雾水,回到卷首去看索引,挑了一篇看上去与章学秉的技术有关的文字看起来,却全无收获。她愈发无聊起来,将书册往下移了移,瞥了夜游一眼,对方果然在酣然安睡,便只得将视线移向四周,发起呆来。
今日天阴,到了近正午还是阵阵凉风。
夜游伸了个懒腰,一抬头,册子便从他脸上滑下来,他就势转动脖颈,斜眼看着猗苏:“你觉得无趣出去转一转也无妨的。”
“也没……那么无趣……”猗苏斟酌着道。
“监视,等待,嘛我平时干的最多就是这两样。”夜游坐直了些,“我自己都会觉得无聊。”
“你干这活……有多久了?”
夜游撑着头像要阻止自己睡着,淡淡道:“啊……我也记不清了。伏晏上任前很久就已经是个老手了吧?”
猗苏心中微微一动,不由问道:“那么说,冥府中的阴差你大都认识?”
“唔?”夜游侧首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知是善意还是虚幻的笑,“你要问谁的事?”
猗苏的眼睫颤了颤,神色如常:“黑白无常和我都还算相熟,不知你是否认识他们?”
“黑无常没说过几句话……白无常嘛,以前还经常一起喝酒的。”夜游晃了晃脑袋,“之后他却出了那种事,就少了一个酒友啦……”
猗苏咬着嘴唇,含糊地应了一声,转而问他:“这么说,你和君上相识也没多久?”
“比你长不了多久。”夜游耸耸肩,忽地侧身朝向猗苏,眼神清明,“我睡醒了。”
“啊?哦。”猗苏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应和。
夜游却狡黠一笑:“轮到我问问题了。”他的手指在长凳边缘来回游移,语调漫不经心:“不介意的话,能否告诉我,谢姑娘到底为何要留在冥府?”
“这个查不出来?”猗苏虽笑着,眼中却多了一丝不可捉摸的冷光。
“放心,我不会告诉伏晏的。”夜游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在椅背上圈圈画画。
猗苏默然片刻,叹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如说,我烦恼的就是这点。”
“嗯?原来这次见你,你总心事重重,便是因为这个?”
“我原本以为自己从九魇归来,留在冥府,便是为了查清我在意的事,甚至是等一个人……”猗苏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医疗期刊,“可是当我离事实很近的时候,我忽然发觉自己并不喜欢这个真相。我留在冥府的意义,好像也一下子消失了。”
夜游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忽地转开话题:“伏晏让我查过你的底细。”
猗苏并不意外:“我知道。”伏晏在任命她时一上来就爆出的黑历史,应当是夜游调查的结果无疑。
“但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在冥府,闹出的是什么祸端,这些东西统统查不清楚。”夜游慢悠悠地道,“这一点,和某个人很像哦。”
“谁?”
夜游神神秘秘地一笑,招招手:“过来点。”
猗苏踌躇片刻,还是靠过去些许,夜游凑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两个字:
“伏晏。”
猗苏一瞬生出被看穿的错觉,不由全身一颤,向后退了退。
夜游却将头搁在手臂上,眯眯眼睛:“谢姑娘倒也罢,可堂堂冥君,竟然像是在两百年前凭空冒出来的。情报,少到不自然,很显然被故意抹消过。于是我就觉得,伏晏,谢姑娘,乃至语焉不详的那个事故,和其中的主角……白无常,是否有些关系?”
猗苏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夜游的可怕--仅仅凭借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到这种地步!她嚅嗫半晌,闭上眼弯唇一笑:“真是败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