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考试还是见各种大场面，她都没像现在这般心焦火燎的难受。

“爷爷……我……交了男朋友。”穆唯西越说声音越小。

穆山花白的眉毛慢慢挑起，“什么？没听清。”

穆青菱握着筷子，看着这爷俩，也受不了这股奇怪的气氛，开口道，“小西有了男朋友，今天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这是好事，干嘛不敢说。”穆山身子微转向穆唯西的方向，“对你好吗？人如何？同学还是学长？家在哪，家里都什么人？”

穆唯西听到穆山一连串的问题，心底还是有所触动的。

他首先问的是，对方对自己好不好。

“对我很好，人也很好，不是学校的朋友，家在帝都，家里……”

说到这，穆唯西却不知该如何介绍江枫眠的家庭情况。

他母亲去世，父亲却常年卧病在床，说起来，江枫眠的身份在旁人看来并不光彩。

“嗯？”穆山好傲气的看着孙女欲言又止的模样。

穆唯西重重咬牙，直接和盘托出，“爷爷，他是江枫眠。”

说完，仔细又小心的盯着穆山的表情变化。

穆山愣了愣，淡淡点头说了好，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然后就不开口了。

饭桌上气氛诡异，穆唯西见穆山不再说话，眼巴巴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但穆山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一样，自顾自的吃菜喝酒。

穆青菱也觉得穆山的表现有些奇怪。

她看了眼满脸焦急的侄女，想了想，“爸……”

“青菱，这莲藕汤炖的好，明天再炖点。”穆山拿着瓷勺子喝了一口味美鲜浓的汤夸赞道。

“……好。”穆青菱的视线和穆山相遇，明显看出父亲眼底涌起的严肃。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爷爷……”穆唯西伸出手扯了扯穆山的袖子，“你……”

“唯西先吃饭，吃完饭再说。”穆青菱立刻制止。

显然，父亲的意思是不同意，而且态度很坚决。

毕竟穆山是把穆唯西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可如今却不理不睬，当作没听到一般，这不明摆着不同意吗。

穆唯西自打说出这句话后，压根就没再动筷子。

蔫吧的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抱着饭碗垂着头。

穆山偷偷瞥了眼孙女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一顿饭以沉默结束。

饭后，穆山连往日的习惯都改了，没看新闻直接回了房间，并且关上房门。

穆唯西帮着穆青菱收拾碗筷，哀求着穆青菱帮忙想想办法。

穆青菱将水果洗好切好，递给穆唯西，“端进去，跟你爷爷好好聊聊。”

此刻，穆唯西也只能硬着头皮敲门进去。

但房间里并未开灯，只有外面的街道和远处高楼的灯火洋洋洒洒映进来。

穆唯西将果盘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然后坐在床边看着装睡的老人。

爷俩谁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穆唯西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再笨也明白爷爷这种反应是明摆着不同意。

穆山是不想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半晌，穆唯西长长的叹了口气，脚步放轻慢慢走出房间，顺带将房门关好。

直到确定穆唯西彻底立刻，穆山才睁开双眼。

他拿着垫子坐在阳台上，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思绪逐一飘回过去的那些年。

他从点点滴滴开始回忆。

将这小家伙从路边抱起来的时候，她第一次说话喊爷爷的时候，她第一次考了第一名跟自己炫耀的时候。

人就是在这么多漫长的回忆堆积下变老的。

不知不觉，眼角竟然湿润了。

想到晚上小孙女委屈巴巴的模样，穆山不禁气鼓鼓的嘟囔一句，“臭小子，竟然这么轻易就把我宝贝拐走了，哼。”

其实穆山不是不同意，只是有些舍不得，虽然唯西还小，距离家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穆山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抛弃别的不说，江枫眠绝对是个很好的孙女婿人选，似乎是对军人有着莫名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