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闭了闭眼睛,一阵晕眩感袭上心头。
她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情绪,目光在宴会大厅中,快速捕捉到那道高冷的身影。
今天见到这两个人,埋藏在深处原本不稀罕的记忆再次被唤醒,趁着酒劲上头,蹿到了她脑海里。
那年慕瓷大二,四月春意盎然,a大的校园樱花盛开,漫地飘落的粉色花瓣儿。
她从宿舍楼出来,经过学校樱花园时,被人拽到一棵大树后。
背部所触到的树皮透过薄薄的外套传来一丝凉意,一股好闻的男士体香钻入鼻孔。
慕瓷吓坏了,脊背僵直,面前一具高大的身体压了过来,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旁,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作为a大的学生,是不可能不认识这张脸的主人的。
然而对于慕瓷这种脸盲症患者而言,对这张脸印象不深刻,对这张脸的主人的名字却是耳熟能详,因为时常被人提起。
学生们口中的高冷淡漠的校草初恒,此刻把她压在了树上。
“慕瓷。”
他唤道,春日里,他低醇的嗓音莫名给人添加了一丝凉意。
他唤她的名字,就像高中时她在最讨厌的物理课被最怕的老师点名一般。
“是!”
初恒撩人的眼角含笑,她那视死如归的反应把他给逗乐。
“我叫初恒。”他自我介绍,干净利落。
慕瓷愣愣的点头。
“我要追你。”
樱花落在俊美男子肩头白色的衣料上,点缀出一抹柔色,与身后黄昏相映,衬出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分外销魂。
燕子在枝头上蹿来蹿去,叽叽喳喳的。
然而这一切美好景色都被慕瓷屏蔽了,她的脑中先是陷入片刻的空白后,随即不断响起那道自信的声音。
我要追你,我要追你,我要追你……
慕瓷尚未从自己的迷糊中清醒过来,一片温热的唇瓣覆下,触碰到她嘴唇的那一刻,慕瓷感觉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膨胀至爆炸。
对方浅尝辄止,迅速离开,才免遭她清醒后的一顿暴打。
“明天晚上七点,我在学校西门等你回复,如果你同意我的追求就过来,我会一直等你到十二点。”
初恒说完后便离开了,背对着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适才放松了一下。
慕瓷伸手触摸自己的嘴唇,望着初恒踩在漫地的花瓣离去的高瘦背影,这种感觉好玄幻呀。
就这样,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她的初吻被人夺走了。
那个人,还是宿舍女生们频繁提起,一提起便脸红心跳加尖叫的大众情人。
女生们所提起的初恒和慕瓷方才所感受到的初恒,是不一样的,什么高冷和疏离感,都是骗人的吧?
慕瓷尚未从被他告白的震惊中走出,想起他走前留下的那个约定,心中开始犹豫不决。
这么个优秀和有魅力的异性,突然向她表达爱慕之情,她不可能心中毫无波澜,若想谈一场恋爱,这个恋爱对象是满分的。
然而当时慕瓷的婚姻已经被父母订下了,她不喜欢那个叫何烁的纨绔子弟未婚夫,每天缠着她说一些花言巧语的话,让她觉得十分厌烦。
那天慕瓷回宿舍的路上,撞见何烁和别的女孩子拉拉扯扯的,忽然想起,何烁有好几天没有缠着她了,原来是有了新欢,慕瓷本想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走开,何烁叫住了她。
何烁跟那女孩说了几句,女孩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何烁双手插在衣服兜里,扭扭捏捏的对慕瓷说:“你别怪我,我们两家已经解除婚姻了。”
“哦……是吗?”慕瓷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这事她怎么不晓得?若是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似乎察觉到了她眼底的那一抹不屑,何烁的怒火顿时被点燃。
“我最受不了你这副无所谓的表情,慕瓷,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清高了,以前我肯追着你跑是因为你家里有点钱,现在你家破产了,你以为你还稀罕?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朵白莲花,像你这种做作的女人,没有几个男人会真心喜欢你,受得了你的公主病,就算有,也是看上你这张脸,玩过了也就不稀罕了。”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落下。
慕瓷咬着下唇,漂亮的杏眼里盛满了怒火。
这一天,慕瓷回了趟家,她家破产了,竟然还是从何烁这个恶心男那听到的,回到家里后,看到混乱不堪的家,有人从她家里来来回回搬着家具,而她的母亲,坐在一旁痛哭流泪,父亲颓废的瘫在沙发上,而他身下躺着的沙发,也即将被人搬走。
这一年,父亲做生意失败,准确来说,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导致了公司破产,欠下巨债,房子抵押了出去。
家里的变故让慕瓷心情低落了好一阵子,她把初恒的约定忘得彻彻底底。
不久之后,大四的学生毕业了,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那是一次不大愉快的见面。
她记得,她对初恒说出了很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