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利汽车无力承托双方合并时定下年销量30万辆的重任,去年销量还达不到5万辆,开启了亏损模式。按照今年市场行情看,销量进一步下滑,完成3万辆目标都很困难。
到底亏损中的夏利汽车何去何从,成为摆在竺天峰面前急待解决问题之一。
降价手段已经用了多次,现在已经是生产一辆车接近成本价,再打价格战的话,夏利汽车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本以为能借助丰田汽车的力量帮忙夏利汽车复兴,没想到丰田在推出自己的合资经济型轿车威驰后,便以市场定位重合竞争婉拒了一汽的技术援助要求。他们更希望把津汽当成自己的生产基地,而不愿意看到身边多出一个竞争对手。
当跟一汽合资尘埃落定后,丰田汽车不再对一汽有求必应。
一汽在经济型轿车上没有技术积累,从丰田方面也没有获得支援,因此只能依靠夏利汽车自身孱弱力量在苦苦支撑。
“妈的,当初我们自己干,说不定也比跟了一汽强!”
夏利的不断衰败,让原本津汽的职工不由牢骚满天飞。
耐得寂寞20年,竺天峰一直坚信搞自主品牌应该稳步推进,现在企业最关键是要先活下去,再考虑发展问题。
因此,基于这样的判断,他打算对夏利汽车进行限产,把亏损控制在一定可接受程度。待被寄予厚望的奔腾项目上市完毕后,再腾出手来解决夏利汽车的问题。
至于让他眉头紧锁的第二个问题,就是一汽并购春兰汽车的方案在报送国资委审批时,被以条件不成熟挡了回来。
作为国内汽车行业的老大,一汽头上还有着一位婆婆坐镇,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国资委。原则上,一汽并购过亿的项目,都需要国资委的批准。
国资委给出的意见是广汽已经报备跟日野合资项目上来,春兰再跟日野合资可能性已经不复存在。作为民营卡车企业,春兰汽车跟一汽并未有产业互补交集,强行并购的话会有用国有资金收购低质资产嫌疑,导致国有资产流失。
好不容易击退中华集团,说服春兰汽车继续跟一汽合作,没想到竟然在最后一关遭遇到滑铁卢,这让竺天峰大为恼火。
在此背景下,竺天峰亲自打电话向国资委负责人说明情况。
“收购春兰汽车是为了筑起更高的护城河,防止中华集团的进驻。这种举措不能简单用国有资产流失来计算,而是为一汽解放争取到更多的发展时间和战略纵深!”
“竺天峰同志,收购春兰汽车并不是一项好的选择,这是我们绝大多数同志的看法。就算你们收购了春兰汽车,也不能阻止中华集团进驻中卡领域。要实际花费5个亿的现金加股权,来收购春兰汽车来作为赌局,有国有资本流失的重大嫌疑,我们国资委不会考虑通过!”
上头依旧保留了不予通过的意见。
这就是竺天峰和韩皓最大的不同之处,竺天峰背靠国有资本获得政策和资金支持,但却必须牺牲个人自主权,他的意志不能贯彻到底,体现了管理机制的弊端。而韩皓盈亏都是自己的钱,他可以当家做主,在机制上灵活多变,但却没有一汽般获得众多政策和资金倾斜。
原本汽车行业在中国还是蓝海,国家高度管控高门槛情况下竞争并不激烈,有个国资委婆家管理并未显露出太多弊端。但伴随外资、民营资本进驻,汽车行业开始变成高度竞争的领域,国有企业机制不灵活的缺点开始暴露无遗,需要给以国有企业更大的自主权才能应付。
可惜,这一点被一汽身上繁荣的景象所掩盖,未能及时被人所知。
竺天峰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最终却因为不可预知的因素而失败。
“中华集团拿下春兰汽车的话,不异于如虎添翼,他们可以短时间整合完毕,从而拥有跟我们一汽在卡车领域叫板的实力。
中卡一直是我们的优势项目,现在放中华集团进来的话,今后的日子可真不好过了!”
郁闷之余,竺天峰跟得力手下在厂区内散心时说道。
他在战略上看到并尝试狙击中华集团的进攻,最终非人之力能阻止,可谓是一大遗憾。
“在这堵墙之内,我是自由的,可以主宰许多事情;但在墙的外面,却有许多让我无可奈何的事情。
一个人要活得自由,也许是一辈子都难以奢求的事情!”
竺天峰指着一汽的围墙,大有深意地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