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情。
罗珏似无意的滑过齐恒的脸,瞧着齐恒的脸,脑海中就出现这么一句话。齐恒这个男人说不上好与不好,你说他不好,其实他没做什么恶事,不过就是耳根子软了些,性情被齐夫人驯养的太过于听话了些。对待他周围的女子,他是不分妻妾的都好,这样的男人注定是个完美的情人,永远不是丈夫的标准人选。
罗珏回想着刚成亲的时候,两人之间也是有过那么一小段的浓情蜜意的。只可随着齐夫人的不停插手,齐恒对自己越来越不满,而自己的性子又刚烈,一碰之下,整个家里都是火花四溅。这样一来倒真是便宜了如意诸人,其实说起来这桩婚事其实一开始就不妥当的,可说起来这世上真正妥当的婚事又有几桩?
便是要梓锦跟叶溟轩那也是几番波折,更何况姚梓锦比自己更艰难,头上两重婆婆。这样的情况若是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一定不会有姚梓锦的手段,能左右逢源,不仅哄得住婆婆,稳得住妯娌,还能让兄弟和睦。
直到成了亲,同样做了人家的媳妇,罗珏才对姚梓锦万分的佩服。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似乎什么困难都难不倒她,只要她眼波一转,便有无数的办法去解决。
同时看看自己,这个下场可真是有些凄凉了,孩子孩子没保住,丈夫丈夫没拢住,婆婆婆婆没哄住……她的人生就只能是失败二字可言。既然自己没本事能在这样的环境里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没有本事改变周围的人,那就只能自己离开。
不是她心狠,而是她没有万全圆滑的手段让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幸幸福福的过日子。
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个姚梓锦,只有一个立下誓言永不纳妾的叶溟轩;只有一个不计名声爬墙会佳人的廉王;也只有一个被海氏那样的妻子整日气得跳脚,却一辈子也不曾真的宠妾灭妻的姚谦。
世上不是没有好男人,只是自己福薄遇不上。
驯着海软。罗珏垂下眼眸,轻移莲步走到齐恒的身边坐下,心里明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面上依旧带着疑惑,开口说道:“媳妇正想今儿个请了母亲,想去回家一趟,我娘家母亲身子有些不好,没想到母亲先派人唤了我来,不晓得是为了什么事?”
罗珏今儿个打扮的异常耀眼,这个借口很是恰当,回娘家自然是要打扮得鲜亮一些。只是这话似有意无意的正是警告了别人,她也是有娘家的,虽然罗珏自己知道这个娘家多么的靠不住,但是还是要说,必须要说。
果然齐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齐御使的脸色也很难看,齐恒心里忐忑不安,转头看着罗珏,忽而说道:“不如我陪你回去?”
在齐恒的心里,他宁愿陪着罗珏回娘家,也绝对不会愿意罗珏小产的真相被这样掀了出来,毕竟那是他的母亲。不管是不是真的,齐恒都不想去问,去看,去听,他宁愿做个懦夫。
罗珏就带了一丝笑容,缓缓地说道:“夫君能陪我回去自然是极好的,想来头几回回去你都是忙的不可开交,我母亲也是几次念着你的。”。
齐恒的脸一下子红了,更是有些不敢去看罗珏,以前跟罗珏三天两头的吵架,自然是不愿意跟她一起回去。每次罗珏回娘家,他都借口公事繁忙……如今想来越发的对不住妻子了,低声说道:“以后不会了,便是再忙我也陪你回去。”
罗珏只是一笑,垂了头,眼中却是一片冰冷,再也没有以后了。齐恒,你为了你母亲可以委屈自己次次陪我回娘家,可是以前你可曾委屈你自己一回,替我说句公道话?
说到底,在你心里最重要的是你母亲而不是我,便是今日在你母亲跟我,以及我们死去的孩子之间,你依旧选择站在你母亲那边。心里幽幽叹息一声,如何不怨?如何不恨?如何能继续心中带苦面上带笑的在这里度过每一天每一刻?
“这可不好,如是耽搁了你的公务便是我的过错了。”罗珏应道。
以前罗珏斤斤计较的时候他觉得厌烦,可是如今她变得宽容大度了,他又觉得失落,心头怅怅然的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看着罗珏低垂的眉眼,恍然发现她好像很久没有跟以前一样时时刻刻的凝望着自己了。
依稀记得,洞房花烛夜掀起盖头时,那一双灵动如狐,慧黠莹润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自己,那一双眼睛至今他不会忘记。可是眼前这个曾经有着这样一双鲜活眸子的女子,早已经变得双眸晦暗,难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