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涟漪觉得头晕目眩,为什么这几日烦心事如此多?
拿过一旁的茶盏,喝了些茶,温热液体入了口划过喉咙,才逐渐将她身子暖和。“初萤,我计划一个月后收网。”她缓缓道。
初萤勾唇,双眼迸发金光,“收网?你是说想整那刘穆柔?”
涟漪缓缓点了点头,“是啊,但一个月后,刘穆灵就和司马秋白成婚了,这不是牵连了司马家吗?刘穆柔一旦落败,刘家也不会有好结果,司马秋白怎么办?”
初萤了然,“是啊,司马家确实无辜,”不过转念一想,又道,“涟漪你别太过自责,司马家倒霉也是自找的,若不是司马家贪图刘家的权势,又为何同意这门亲事?”
涟漪叹气,“初萤,话不可这么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即便刘家未得势,但单就门第来说,两家也算合适。之前司马夫人没立刻同意婚事,还不是我们派人在一旁放出风言风语?再者说,我在朝中一段时间,司马秋白的口碑是有耳闻,他真是个心思单纯又一心为民的好官,我不忍心让他受到伤害。”
初萤一耸肩,“那还能怎么办?早知道我去找司马夫人好好聊聊,帮司马御史介绍个女子就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请柬已经发出,木已成舟。”
“不,还没有。”涟漪突然道。
初萤吓了一跳,“涟漪你傻了?人家请柬都发了。”
涟漪将那请柬捏在手心,因用力不小,那平整考究的请柬逐渐被捏成一团废纸。“只要他们未成婚,一切都还来得及,只不过,我计划要改变一下。”
“涟漪你可要想好,这是你之前计划好的,若改变……会不会有所差池?”初萤焦急。
涟漪笑着摇了摇头,双眼闪过狠戾,“没关系,只是提前了罢了。这样也好,与刘穆柔早一些清算,我也早一些去东邬城,那边之事不能再拖了。”
初萤点了点头,“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但一定要慎重。”
涟漪一低头,看着自己手心中的纸团,而后失笑,“知道了,我一定慎重。”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整理那纸张,将纸团展开,尽量将褶皱碾平。可是,已恢复不到之前的模样了。
这时,雨小了。
涟漪将还是皱皱巴巴的信件重新放入信封中,又递给了初萤。“熙瞳也快醒了,你去看看吧,我回商部。”
初萤“哦”了一声,便令丫鬟取伞,在丫鬟们的伺候下,亲自将苏涟漪送出了公主府大门,直到商部马车远离,才转身回自己院子。
一边走,夏初萤一边将那信笺丢给一旁的心腹丫鬟。
那丫鬟细心问,“公主,这信笺是不是重新放回梨木瑞柜抽屉中?”公主的接到的信笺,按赴约与不赴约,区分这保存在那柜子中。
初萤一边赏着雨后美景,一边随意答道,“不用了,烧了吧。”
那丫鬟一愣,“公主,这……”
初萤笑了,未回头,只不过语调中充满了一种称之为感情之物,“这请柬已注定用不上了。”说完,便继续向院子而去,不再因此事回答。
丫鬟见状便不再问,想着一会抽时间将请柬烧了。
初萤为何这么自信这请柬用不到了?因她对涟漪的信任。涟漪不是随口乱说之人,涟漪若是说出,便一定能做到。她相信。
……
自从上一次事件后,叶轩便不再像从前那般有事没事围着苏涟漪转,相反好像还刻意躲着她一般。
涟漪丝毫不在意,相反还觉得十分惬意轻松,只是……
苏涟漪心底却不知从何时有了一道阴影,那阴影是一句话,不是别的,正是当时叶轩说的一句话——总有一日,你会求我。
一日的工作过后,涟漪站起身来绕着桌子走走,边走边活动活动胳膊手腕,却听见门外有人禀告,有客人到。
涟漪一愣,客?
虽她是商部尚书,但一些与外人商讨交际之事,她大半都推给了叶轩来做。因男女有别,她日日与陌生男子相见,确实不好。而有访客时,门卫人便自从将客人引给了叶轩。
所以说,苏涟漪很少待客,更没有多少客人主动找她。
“所来何人?”涟漪有了好奇。
“回郡主,是御史院的司马御史。”对方答。
司马秋白?涟漪很是疑问,有很是内疚——这可怜的无辜路人。“让他进来吧,顺便送来好茶。”吩咐完,便赶回桌子,着手收拾一下桌上的文件,尽量让环境干净整洁,以表示对客人的尊重。
苏涟漪耐心等着,心中一直纳闷,她与司马秋白绝无半点交往,司马秋白来找她干什么?难道司马秋白调查到了一些线索?难道司马秋白是来威胁她的?难道司马秋白是来为刘家求情?
俗话说,做贼心虚,就如同此时的苏涟漪。
忍不住回想,两人根本没交流过,虽早朝时偶尔在朝上相见却未交谈,司马秋白到底所来何事?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遥遥可见远处有一道修长身影。此时雨已很小,只有零星小雨,可以不打伞,但那身影还是撑了一把硕大的伞,其姿势也很怪。
涟漪将笔放下,略带好奇地眺望。
只见那人很怪,将头和上半身深深缩入伞中。好像现代小女孩抱着雨伞一般……不对,那人怀中抱了什么。
离得近了,涟漪看清楚了,确实是司马秋白。他抱着一个圆柱型的物体,那物体用油纸精心包裹了数层,可见其贵重程度。而司马秋白撑伞不是为自己挡雨,是为了这圆柱型的物体挡雨。
甚至,他还不放心伞,干脆用自己身躯为那物品挡雨。
他抱着的,到底是什么?苏涟漪一边看,一边默默研究着。
司马秋白入了苏涟漪的办公室,看到坐在书桌后的苏涟漪,神情十分兴奋。“涟漪郡主,您在真是太好了!”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伞折起,小心放在门口。
涟漪吓了一跳,但还是礼貌地站起身来,“司马御史,不知是何等大事,让您不辞辛劳来到商部。”
司马秋白未穿官袍,而是一身便装。青色略白、用料考究的衣袍,穿在他清瘦颀长的身上,很是儒雅。他的五官不算夺目逼人,但与他周身气质一般,淡雅如风,偏偏君子。
“涟漪郡主,您还记得我们从前有一次谈话吗?”司马秋白道,脸上是一种按耐的狂喜,本来略带迂腐陈气的一双眼,此时却带着别样光芒,很是迷人。
涟漪一愣,而后开始回想,他们之前的一次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