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摸到村长家的时候,心里面还一个劲打鼓。生怕他家的大狼狗扑上来,把他咬死。虎村长家的大狗是很凶恶的,知道护主,几乎是见人就吠。而且还有一样好处,那狗只要见到了乡干部,不但不吠,反而冲着乡干部摇头摆尾,好不讨喜,把一众乡干部逗得直乐。
这小鬼头一直摸到了村长家的浴室后面,摇着尾巴出来散步的大狗只是看了他一眼,非但没有呲牙来咬,反而冲着他摇尾巴,嘴巴大张着,流出口涎来。海东顿时松一口气,暗道你这畜牲还算有良心,家里的肉骨头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巴巴地喂了你七八天。嗯,不错,乖一点,还有骨头吃哦。
大狗好像听到了海东的心里话,只当什么都没看到,摇着尾巴进屋去了。小海东壮了壮胆,猫腰蹲在浴室的门口。一者这个位置相当靠近村长两口子的卧室窗口,二者一旦事情败露,他好第一时间溜入浴室藏身。当下竖起耳朵,张艳萍特有的大嗓门传入耳内:“死贼囚,臭不要脸!为了保住你的乌纱帽,回回都要老娘出马!上一届,你让我跟人大主任好,人大主任年轻,模样长得俊,跟他好我不吃亏。这一回你个死贼囚,臭不要脸的,让我去陪李彼得?那个糟老头又矮又丑,一把年纪了。再说,你一个大男人,自己求着媳妇给自家戴绿帽。你都不伤心?你脑子是什么长的?你是男人不?反正我不干!要是被村里人晓得,我不要活了!”
啥?海东不听万事皆休,一听之下嘴巴都合不拢了。心里暗骂道,这虎村长,平时人模狗样的,在村人面前,见了谁都威风。想不到他是这种人!自己把老婆送出去三倍?青天白日,虎村长这么可怜啊?为了保住官位,送钱不管用!哎乡里面的某些官员难道改胃口啦?
不容他多想,就听虎村长低声下气的求起了媳妇:“艳萍,我也是不得已嘛。你看苏镇长,为了保位,连女儿都送出去给人开苞。现在我们这一带都流行这个。送钱不管用,要把女人送上去。好艳萍,你就帮帮我好不好?你又不是第一次,再来一次不算啥嘛?我才四十多岁,如果被下了那我干啥去?这年头就要有权有势,别人才会敬你怕你。试想,你男人下了台,做丧家犬不说,连累你也不好过对不对?好艳萍,你答不答应,放个屁嘛。还有半个月乡里就选举换届,再不抓紧活动活动,你男人官位难保。你知道有多少人死盯着你男人的官位不放?李乡长不算糟嘛,你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很快就翻过这一页。你我还是恩爱夫妻——”
张艳萍冷笑一声道:“还恩爱夫妻?虎律茂,别以为你瞒着我,我不知道,你在城里买了房子,养着一个二奶!哼,你们才是恩爱夫妻!”
虎村长一听,笑嘻嘻的安慰媳妇道:“哎呀,好艳萍,你嚷嚷这么大声干啥?现在这个社会,哪个男人不包二奶?没有二奶的男人是失败的男人。当然,如今是新社会,新风貌,大家思想开放,这是好事情。我不反对你出去包二爷!咱们一半一半,你没意见了吧?”
张艳萍气道:“神神道道的,老娘懒得跟你罗嗦!我洗澡去!”就听怦的一声响,张艳萍甩门出来了。
在外偷听的小海东想不到张艳萍动作这么快,不过,他也不慢,一溜就溜进了浴室。听到虎村长还在屋里说话:“艳萍,你考虑考虑,最迟三天内,你必须给我答复。”
张艳萍手里拿着换洗衣服,头也不回答道:“再说吧。看老娘心情!”这妇说着,把浴室的灯摁亮,推门进来只顾着挂衣服。她家的浴室是跟卫生间连成一体的,中间有墙隔断。小海东就躲在卫生间内,大气不出,只要张艳萍不进卫生间来,他就能安全。
可是,这世间事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张艳萍挂好衣服,突然感觉到要嘘嘘,便一推卫生间。把灯一摁,冷不丁看见小海东,吓得妇啊——大叫一声。
虎村长听到喊声,急急跑到院前问:“艳萍,你没事吧?”
张艳萍认得是小老七的干儿子海东,瞪了小海东一眼,回头应道:“我能有啥事啊?一个老鼠,被我打跑了!”
“艳萍,那事你好好考虑考虑,啊。我去一趟乡里,估计得晚点回来!”说着发动摩托,一溜烟出去了。
张艳萍见到海东,心里面凉了半截。暗叫一声糟,自己跟男人在屋里说的话,十成给这小兔崽子听去了。小海东她还不了解,他天天吵着爹妈要媳妇。要媳妇也不去挣钱,在家里就是个地主少爷。要是他把自己跟乡干部偷吃的事向村里抖露出来。那老娘不要活了。想到这一层厉害,张艳萍忙堆下一脸的笑容,随和的问:“海东,你个小崽子,躲在这里干啥哩?你天天想媳妇,想到婶子家来啦?”张艳萍说着说着,马上露出放浪本性,出言跟海东打情骂俏。
张艳萍居然没在虎村长面前揭发自己,海东心下感恩戴德。从失魂落魄到欢天喜地的道:“艳萍婶,我娶不起媳妇,无聊得要命,不知怎么,上您家看热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