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2 / 2)

流明之罪 它似蜜 2700 字 13天前

“黑骨?你们这么叫他?”陆汀盯着那男子的独眼。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有多凶,说出来吓死人,”男子一脸得意,“他第一次来这儿买东西,拿来交换的就是四个人的小指骨头,后来才知道那是去他家抢劫的四个强盗。”

“十四岁?”陆汀暗暗吸了口气,指甲掐入虎口。

“对呀,”独眼男子吸着烟,又阴惨惨地笑了,“还有,你知道上一任店主怎么死的吗?应该是你朋友十五六岁的时候吧,店主看上他的相貌,脸上经常带伤,猜他过得也不好,就领着我们哥几个设局,想把他关起来自己养着,你猜怎么着?他宁死不从,还把我们引到不知道那间暗房,大哥和几个弟兄都给活活烧死了,就我捡回来一条命,但眼睛也少了一只,胳膊腿也烧伤啦。”

陆汀保持脸上的温和谦逊,却已经几乎要在皮肤上掐出血口。

独眼又继续回忆着:“后来他交回来一大包烧黑的骨头,黑骨这名字就叫上了。真行啊,我们这种一辈子待在魔方里的都被他绕晕了。幸亏他好像对杀我也没什么兴趣,但这店他如果想要还能拿不到?但也奇了怪了,人家就是不想要,现在这任店主更是对他敬重得很,他要找什么,都不敢收交换的东西了,好久不见我刚才看见他,鸡皮疙瘩也起一身呢。”

“后悔了吗?”陆汀问。

“后悔?哈哈,那倒是没有,”独眼咧嘴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凑近陆汀耳边,“你是没见过黑骨那时候的模样,嫩出水儿了,是个人都会想试试的,冒险不亏。”

陆汀嫌恶地远离:“你这不是活该吗?”

“哈?”

“十五六岁的孩子,你对人家起色心,还一帮人恃强凌弱地想把人家关起来,说是养着挺好听,谁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陆汀冷笑,“现在还是不长记性,你当时死了也是该!”

“嘿我说你这人——”

“我怎么了?”

几分钟后,邓莫迟准时推门而出,手里拎着一只沉甸甸的密码箱,当面看到一副景象,说不上惊人,但着实怪异。陆汀如约坐在原来的那张长椅上,却满脸都是余怒,脚下还踩着个鼻青脸肿的人,那人被以一种痛苦的角度拦腰折叠起来,全身都在抽搐。

其他几位都各自盯着眼前的地面,脸都不敢抬。

“怎么了?”邓莫迟不紧不慢地靠近。

“……有人不说人话,”陆汀还是气哄哄的,站起来又踹了那人一脚,才乖乖地跨过他,走回邓莫迟身边,“神仙不准听。”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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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也是一条长路。

不过陆汀心中那块大石基本已经落地,这颗玄之又玄的魔方,他已经见过最核心,也基本弄清楚了构造原理,而且邓莫迟要找的东西看来也已经拿在手里,因此当他又一次路过那片黑暗中的菩提时,心中也不再觉得慑人抑或邪门了,反而横生出许多亲切。

他问邓莫迟:“我能摘几颗果子带回去吗?还有嫩枝,我想看看这一棵摘下来的拿去扦插能不能活。”

邓莫迟闻言,把手电筒插在地面上的根系缝隙中,朝他伸出手。

“老大?”陆汀停下爬树前的摩拳擦掌。

“我抱你上去。”邓莫迟说。

陆汀差点僵在原地,这样一句话,被邓莫迟面无表情地说出来,却仿佛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有杀伤力。

最低的树冠离地大概有三米左右,要是邓莫迟抱着他的腿,确实很方便折枝摘果。

但陆汀红着脸摇了摇头:“我还是自己爬吧……”

“不用客气。”

“你那么抱我,我可能会——”

邓莫迟脸上显出疑问。

陆汀破罐子破摔:“下雨!我不知道!”

邓莫迟放下手,眉间的疑问变成了然:“哦。”

陆汀又好笑又好气,只得瞪他两眼。

菩提属于榕属,枝条交缠纵横,对于他来说攀登难度不算太大。但陆汀爬得小心翼翼,他挑了一块能容身的空隙,看准了才轻手轻脚地往上挪,哪怕是骑在杈子上抬手摘果,他也把两腿努力夹紧,避免底盘不稳,弄出太大的动静。

没有别的原因,他只是总觉得这棵树太有灵性,仿佛伤了会哭疼了会叫,那些窸窣抖动也都是抗议,既然自己已经骑到人家身上了,就该自觉一点,别晃下去太多辛苦长出的叶片。果子只摘了三颗,20厘米左右长的树枝截了两条,接二连三丢下去,邓莫迟就稳稳地接住。

陆汀垂头去看,迎上邓莫迟的视线,心想,我跳下去你会接住吗?

心里的答案是,会。

但陆汀还是老老实实地顺着树干自己滑了下去。他最近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敏感,那发情期又没个准头,他可不想关键时刻闹笑话。只见邓莫迟已经蹲下了身子,正在对付那只密码箱,他就拍拍西裤上的碎叶,挪到一旁一块蹲着。

“现在就打开吗?”

“拿出去可能会死,”邓莫迟指的应该是那些脆弱的果实和嫩枝,“箱子是防辐射的。”

“是哦,我刚才还没想到,”陆汀注视着他开锁的那只手,似乎有多重密码,长串的数字在那五指之下流畅地变化,“老大,你真的是个很细心的人。”

“没有人这样说我。”

“那我就是第一个,”陆汀笑道,又忽地皱了皱眉,“对了,我刚才截树枝,你会疼吗?就是那种……连通感?”

邓莫迟抬头,看了他一眼:“不会。”

“那就好。”陆汀舒了口气。

“你以前老是疼,各种各样的,不能养成习惯,”他又道,“以后不会疼了。”

邓莫迟慢慢眨了两下眼睛,又低下头,继续开他的锁去了。陆汀一共数出来三道,但他其实也没法确定这数量是否正确,总之锁得很繁复就是了,随后那只箱子被摊开,金属表面硬邦邦地磕上树根,电筒光柱一落,满箱的银白被照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