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一定是何衾生插手了,他越是插手,这个职就越是必须得辞。
回到病房,乔靳南难得地主动说话,“辞职了?”
杜若摇头。
乔靳南冷冷地笑了一声,“那么舍不得waiting,因为何衾生?或者说当初进waiting,是为了何衾生?”
杜若皱眉,“乔先生,这是我的个人私事,我认为没有义务回答。”
乔靳南睨着她,“平白无故替他挨了一拳,有权知道为什么吧?”
杜若沉默,拒绝回答,乔靳南也沉默下来,不过和平时的沉默不同,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淡薄的怒气。杜若没理会,她没有义务做到有问必答。
住院第六天,乔靳南做了一次全面检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他也说到做到,即使没有问题也一直在医院呆着等脸上的伤痕完全消失,只是换了个更大的病房,方便他工作。
杜若发现接受这个事实之后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反正她已经准备辞职,不忧心要回去工作的事,心态就平和多了。乔靳南在那边工作,她也重操旧业,接了些笔译的活儿干,两个人在一个屋子里各干各的,互不相扰,她不像之前那样主动找乔靳南说话,乔靳南也鲜少主动搭理她。
杜晓枫有时候会过来看看,每隔两三天孟少泽也会带乔以漠来玩一次,每到这个时候病房就瞬间热闹起来。
见的次数多了,杜若也渐渐有些了解孟少泽,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最喜欢乔以漠,连着这么些天带他,一点都不见烦,对乔靳南非常了解,了解程度甚至多过乔靳南身边的郑琦,似乎乔靳南眨个眼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一天他有意无意地蹭到她身边对她说:“乔三就这个德行,什么都要求完美,见不得身上留疤有印,每次住院都得好彻底了才肯出去。”
这个癖好杜若不敢恭维,只笑着听着,最后孟少泽竟然还夸她好脾气,她只好默默地“……”了。
抱着平和的心态,半个月过起来比最初那5天还快,杜若盯着乔靳南脸上的伤痕一点点褪去,想着就要不用每天对着他,心情愉快得就要飞起来。
出院当天,杜若早早就把乔靳南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等着他家司机来接,结果乔靳南扫了一眼就睨着她,“那些东西你要?”
杜若这半个月也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好好一句话到他嘴巴里总能变了味道,那些东西他不要,他不会直接说不要,明知道是给他收拾的还要刻薄地反问一句,你要?
她悻悻地把东西打包扔到垃圾桶。
“晚上一起吃饭。”乔靳南淡淡地说了一句。
杜若差点脱口而出“为什么”,马上想到这样不情愿的问句会让他没面子,转而说道:“乔先生怎么突然想到要一起吃个饭?”
“不是突然,是早有预谋。”
“……”
杜若扯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啊,晚上有约了。”
“推掉。”
“……”
杜若实在不想和他一起吃饭,又说:“今天我弟也要回去,我妈说好了三个人一起吃顿饭,菜都准备好了。”
“那我们去你家吃。”
“……”杜若深吸一口气,还是不要在最后一刻得罪他,“算了,我和你去吃,去哪里?”
杜若没想到乔靳南带她去的不是那些高大上的餐厅,而是一间小巧精致的私房菜馆。
位置有些偏,乔靳南带着她熟门熟路地拐进去,门口有迎宾登记,她趁着乔靳南报姓名的时间就在门口打量着。
装修风格精致又温馨,临近圣诞节,餐厅里堆满了各种雪人和圣诞老人,墙壁上都用雪花装饰起来,还播放着轻快的钢琴曲,很适合情侣来的一个地方,只是……过于小巧了。小到她一眼就看到灯光下笑得正温柔的何衾生,还有他对面的年轻女孩儿,没记错的话,叫宋如若。
杜若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正好撞到乔靳南。
“我们换家吃吧。”
“为什么?”乔靳南双眼微眯,黑色的瞳仁就显得更加深沉,唇角微微扬起,勾出几分凉薄的讥讽。
杜若突然就觉得他是故意的。
故意带她来吃饭,故意让她撞到何衾生和他未婚妻,故意让她难堪好看她笑话。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好心请她吃饭?
杜若抬步就走,被他扣住手臂,她抬眼瞪着他,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挣不开,反倒被他拉得更近。
他稍一弯腰,嘴唇就到了她耳边,烫得她双耳灼热,“杜若,我乔靳南还从来没怕过什么,作为我身边的女人,你最好有这个自觉。”
说着就拽着她往何衾生那边走去。
☆、第19章 chapitre19
乔氏和何氏的恩怨,还得往上数三代开始说起。
乔靳南的太爷爷和何衾生的太爷爷一个村里出去,一个部队参加抗日战争,那是可以穿一条裤子的老兄弟,好战友,双方生下的儿子自然也是自小一起长大,铁得不分你我,一起逃过学,一起挨过打,一起追过姑娘,也一起下海谋了份家业。到了乔靳南和何衾生的父辈这里,关系虽然没有那么铁,却比普通朋友要好上很多,毕竟长辈们走得近,也算是看着彼此长大的。
转折在父辈们成婚之后。
乔靳南的母亲吴庆芬和何衾生的母亲洛桑桑,人前好朋友,人后好“战”友,什么都要争一争,小时候争学习,比才艺,长大了争身材,比脸蛋,再大一些争男人,比儿子。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偏偏这只有两个女人也将一台戏演得绘声绘色。
吴庆芬一连生了两个儿子纷纷夭折,洛桑桑的大儿子何衾旭却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俩人表面的和平关系终于维持不下去,有次当着长辈们的面撕破脸大吵一架,从此再无往来。
等吴庆芬最终有了第三个儿子乔靳南,洛桑桑非要压她一头似得,马不停蹄又生了一个何衾生。
再往后走,随着两家生意越做越大,长辈们陆续去世,两家的情谊早不如当年,只是生意人,表面工作还是做得很足的,不明内里的外人很少发现这两家其实早就从当年共同打拼的朋友变成如今关系微妙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