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重生之君臣 桥半里 2792 字 10天前

他看见自己伸手从池边散落的衣物中勾出一块玉牌,理顺红线,将玉牌小心挂在了顾缜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顾缜靠着他问。

“是我的家传玉牌,谢家男子出生时,父母赠玉牌,不可轻易示人,新婚夜交给发妻,意为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缜故意挑着眉说:“那交给我做什么?”

“我此去江南抗|倭剿寇,或需数年,交给你,是留个定情之物套着你,万一,也给你留个念想。”

听到最后一句,顾缜气得发抖,推开他:“你胡说什么!”

他看见自己吻上顾缜的侧脸,安慰眼睛通红的顾缜:“云堂,咱们今夜成亲呢。”

顾缜一口咬上他的肩膀,灼||热的泪滚落在他肩头,哽咽的声音像是受伤的小兽,不敢哭出声来。

于是他心如刀绞,却也只得紧紧拥住怀中的爱人。

不知多久,顾缜忽然沉入水中,掬起一捧水洗去了哭泣的痕迹,他重新靠进自己怀中,伸手从自己的侧脸抚到后脑,紧紧抓住了自己的白发:“好,既然成亲,花烛俱在,我们洞|房。”

“这是什么意思?”梅子期被带到书房,桌案上摊着他伪造的那些书信。

早上才清醒过来的谢九渊闭着眼,懒得看他,命令道:“用你的字,抄一遍,属上你的名字。”

“我疯了不成?”梅子期深觉荒谬。

谢九渊依旧闭着眼,毫不在意他的拒绝:“我明日斩冯伟象,你是想当被江南巡抚陷害的证人,还是想跟他一起跪在贡院门口。选前者,你回京照样当你的礼部左侍郎,没了文相的照拂,但你留这么个小把柄在我手上,我也许会用你;选后者,你死得不明不白,唯一用处是给文谨礼添个堵。梅大人,你说了算。”

“谢钦差”,梅子期动手抄信,抄着抄着忍不住笑起来,语带讥讽,“您是想教导本官‘天下乌鸦一般黑’?”

“梅大人用错典了”,谢九渊心不在焉地回复,“此处该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梅子期笔一顿,还是咬牙道:“不知天高地厚。”

“学你自欺欺人?”谢九渊不耐烦地回。

梅子期再没说第二句话。

次日,江南举人与百姓们终于迎来了科举贿案的升堂终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东”“香螺”灌溉的营养液~

*本章掉落伪造信件一封,可从憋屈的梅大人手中领取~

第21章 结案回京城

对于江南百姓和举人们来说,这是一场结局未知的堂审,谢钦差遇刺之后,究竟是会妥协,还是可以顶住重压?

而事实上,这场堂审的结局已经毫无悬念。

谢九渊在江南学子和百姓敬重的目光中,重重拍下惊堂木,“江南巡抚冯伟象,罪恶多端,罄竹难书,更兼收受贿赂,藐视国法,戕害江南考场,诬陷当朝左相。甚至于,勾结倭寇绑架审案官员梅子期,行刺代巡钦差谢九渊,大逆不道,罪无可恕。”

冯伟象咬紧了牙,垂死挣扎,大喊着:“收贿我认!勾结倭寇我不认!我也没有派人行刺!你们这是欲加之罪!”

“住口!”谢九渊又是一拍惊堂木,“刺杀本官的黑衣人已于狱中自尽,死无对证,可梅大人被倭寇绑架威胁,要他叛你无罪,若不是与你勾结,倭寇此举作何解释?梅大人大难不死,人证在场,你还敢胡言乱语!”

冯伟象立刻对梅子期怒目而视:“梅子期!你好胆!”

梅子期别过脸不看他,心中一片茫然的悲凉,攒紧了拳头。

此时,冯伟象明白,自己这次不仅丢了命,连家中老小都保不住了。

勾结倭寇是什么罪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从先帝末年起,倭人虽然还对大楚称臣,暗中却勾结东南沿海的大海|盗,为他们提供武器和人手,协助他们劫掠商船与沿海村镇。同时又年年上贡,换取大楚的庇护,很不要脸地声称这些都是被驱逐的浪人所为,他们自己也深受其扰。

朝廷是师出无名,不好撕破脸,老百姓可不管这些,凡是沾上倭人的,通通都能被唾沫淹死,所以不仅是冯伟象一个人完蛋,被判了这个罪名,往上说,祖宗声誉是彻底毁于一旦,往下说,就算是旁支的冯氏族人,也别想再有出头之日。

冯伟象自然以为梅子期是照着文相的授意办事,恨得心头滴血,双目赤红,当堂怒吼起来,凄厉得如同厉鬼:“文谨礼!你收了老子的钱,还断了老子一族生路!老子下了地底都咒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连宿卫队长都被触动得叹了口气,虽然冯伟象在浙江作恶多端的证据是他和手下们一起查出来的,但到底是人之将死。

贾思远一瞪眼,立刻有衙役上去结结实实堵了冯伟象的嘴,免得他又攀咬出什么来。堂外百姓议论纷纷,书生们交换着眼神,不敢轻易说话。

谢九渊却是声色不动,最后一拍惊堂木,判道:“罪臣冯伟象,夺去官职,即刻推往江南贡院处斩,以儆效尤。圣上有仁厚之德,本官不予多增杀孽,灭族酷刑可免,抄家之罪难逃,本官就判处你抄没家财,父族流放西北,以慰江南百姓。两位翰林院学士,同流合污,篡改皇榜,判处革职,贬为庶民,流放关外,永不录用。”

没想到族人能逃死罪,冯伟象一愣,掉下泪来,竟还给谢九渊磕了个头。

两个宿卫架起他,将他关进囚车,一路上百姓们骂声不绝,手上也没闲着,将冯伟象砸得头破血流,到了江南贡院门口,冯伟象跪倒在地,一块长长的白纱挂在他身前,专司此职的刽子手手起刀落,利落地让冯伟象人头落地,血溅白纱,百姓中响起了叫好之声。

冯伟象的族人也站在人群中,他们满心仇恨,都记住了一个名字——文谨礼。

宿卫带走了谢九渊写好的奏折,快船送往京城。

至此,江南科举贿案尘埃落定。

他们多停留一日,便打点行装准备回京,这次他们回去,还得带上进京殿试的举人们,圣上特批举人们随官船进京,也是个安抚之意。

离开金陵城的那日,渡口跪了一地的百姓,给他们口中的“谢青天”送行。于是同行的举人们也都对谢九渊躬身行礼,是对他彻查贿案的感谢。

谢九渊心中五味杂陈,抬手道:“乡亲们,请起来吧,各位举人也不必多礼,本官查案乃是分内之事,不必如此。”

“是青天大人查清了此案,还了我江南考场、我江南书生一个清白名声,谢大人受我们一拜,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