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再次转身对着慧通说道:“大师,小子这次回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回来看望天元禅师,请大师应允。”

听到小军提到天元,慧通的脸上露出一丝黯淡,低念佛号说道:“阿弥陀佛,你去吧,师叔祖最近的身体状况很差,估计已不久于人世,如果你晚来几天,也许就见不到他了。”

一句话说得小军脸色大变,顾不得在客套,转身前往天元居住的地方。

树林还是那片熟悉的树林,竹屋还是那个竹屋,小军此时也顾不得回味这些记忆中的美景,也顾不得应有的礼数,走到竹屋门前,一把推开了天元禅师居住禅房的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躺在榻前,无论是精气神都呈现出一种虚弱状态的天元,整个人的脸色苍白,气息虚弱。慧真手中端着一碗中药正在缓缓的喂进他的嘴中。

听到房门响动,天元好似有所感应一样,睁开那双已经失去往日神采的眼睛,转过头看向门口,当看到小军一脸失神的站在门口时,眼中闪出了喜悦的神采,用手指了指慧真。

慧真明白天元的意思,放下药碗,站起身,走到小军的身边,低声在他的耳边说了句话:“师叔祖的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但是他好像有所预感能见到你最后一面一样,一直撑着在等你。师叔祖一生没有正式收过徒弟,也许在他的心中,你是他唯一的徒弟吧。”说完慧真走出竹屋,关上了房门。

小军紧走几步,来到天元的榻前,四目相对,小军看到了天元眼中的欣喜,天元同样也看到了小军眼中的神伤。

“大师小军此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天元现在这个模样,大多数是自己的原因,如果没有耗费心血的为自己消除心中的戾气,相信以天元的身体,远不止于现在这个模样。

天元在看到小军以后,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又重新焕发了生机,眼神中也有了些许的光采,抬起手握住了小军的手说道:“孩子,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这算是一种功德圆满,能在此时见到你,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看到你现在的状态,我也很满意,证明我和老友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也走得安心了。”

“不,大师,我一定请全世界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为你治疗,你就放心吧,现在医学已经很发达了,绝对能够让你重新的恢复健康。”面对这个亦师亦友的大师如此状态,小军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冷静,有些激动。

“孩子,你着相了,生亦如何,死亦如何,这么多年以来,老衲心无杂念,一心向佛,从未收徒,直到遇到了你,看到你一步步的解开心魔,成熟起来,老衲很满足,如果不是世俗中对你的影响太大,老衲还真的想收下你这个徒弟,不过即便如此,老衲也心中承认了你这个徒弟,生生死死,皆为一场空,你明白吗?”连续说了一堆话,天元的脸色愈加红润,丝毫没有刚才的苍白。

看到天元的模样,小军已然知道他已经到时候了,现在这个样子是回光返照,听着他的话,小军也放下了心中执念,站起身跪倒天元榻前,深深的磕了三个头,口中念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天元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撑着身体,盘坐在床上,好似跟小军诉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生于乱世,归于平淡,喧闹的来,平静的去,阿弥陀佛!”

说完这句话,天元闭上了眼睛,面带微笑,停止了呼吸。

小军跪在地上的身躯不住的颤抖,抬起头,眼中虽然有着无尽的悲伤,依然强忍住泪水的滑落,这个时候,天元禅师希望得到的真诚的微笑,而不是伤心的泪水。“师父,一路走好!”小军眼中虽然带着无尽的悲伤,但是脸上却带着最最真诚的微笑,送天元禅师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