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到那破旧的铁盆中,喷洒出来的稀饭和咸菜,李大憨一家,惊愕了一下之后,没有了言语。
李二憨一家,也仿似早就知道一样,坐在一旁,等着看戏。
“小军,怎么了?”作为母亲,李雪能够感觉到儿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愤怒,同时她也知道,来到这小镇之后,两个儿子,都压抑着自己的性格,受了些平日里根本不可能受到的委屈,其实也算不得委屈,只是没有被尊重和看到了一些郁闷事而已。
小军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比较激动的心情,看了一眼已经明了发生何事,并且已经想要开口解释一下的于婶,抢在她的前面,把话说了出来。
“这些东西,是姥姥吃的,那边屋里,热着猪肉炖粉条。昨天晚上,剩下来的肉和菜,在狗食盆里。而这些连狗都不如的吃的,就是姥姥昨天晚上,今天早上,甚至马上中午,要吃的东西。妈,这件事情,我不动,你来处理,如何做,你说的算,我来替你办。”
李雪把头转向于婶,眼神中,带着询问。
“啊!!!”于婶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本想掩饰一下,家子不孝,在老一辈人的眼中,视为大耻,可看到两个儿子儿媳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于婶真的说不出口,那股浓浓的心酸,在一声叹息中,表露无遗,握着拐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于婶等着,本以为可以等来两个儿子的自责和愧疚,抻拖的语气,也是不想让这家丑,被刚刚见到面的小雪知道。
李大憨双手按着头。好似刚刚早上的醉酒还没有清醒,二憨抱着肩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其实又怎么会不关他的事情,整日里与老大在一起赚钱做生意,老妈的境况。他又怎会看不到,不闻不问,就无罪吗?
两个儿媳,则干脆就没有理会这样地事情,几只手,还触碰在那礼品上,眼神,也透着贪婪的望着礼品,对于小军的愤怒所指。好像跟她们没有一点关系一样。
李红这个孙女的表现,让晓雨和张彤都有些忍不住想伸手打人的冲动,刚刚小军的愤怒。李家地两个儿媳,最起码还回头看了一眼,可这个孙女,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低着头,全神贯注着的是,眼前的精致糕点,在她的眼中,这些礼品。都要比亲生***生活状况,重要。
左爱国走到妻子地身边。握了一下她地手。表示支持。如儿子一样。你做。我办。
“妈。这口气。我们得替姥姥出。同时也是替我们自己出。姥姥在这待不了。接到咱们家。我们为她养老送终。”大军地言辞。更加地激烈。已经有了要把于婶这两个儿子。一踩到底地意味。
李雪重重地点了点头。在天京地***中。谁不知道。左家地女主人。从来不参与到家中男人们地任何事情中。也没有个女主人地派头。每天只是如一个勤勤恳恳地园丁一样。在大学地校园中工作。最初之时。还有不少想要走这个途径接近左家。求左家地人办事。或是李雪本身地同事朋友。借着关系。想要结识地也为数不少。但久而久之。没有任何情面地。李雪地底线。与家中男人地身份地位区分开。公事归公事。私情归私情。办事情。自己去联系。去找。
最开始。还有人以为李雪是故作清高。可几年下来。如一地表现。也赢得了很多人地尊重。都说做父亲地。当如左爱国一样。生两个如此优秀地儿子。可到了那些老首长们地嘴中。更加为左爱国感到庆幸地是。他找了一个好妻子。
今天。李雪在看到听到小军为他述说地一切时。那脸上地忿恨。已经展露出来。家中三个男人。都知道此时。最有发言权地。就属李红菊这个女儿。和对于于婶。有着浓重感情地李雪了。
“大哥。这件事情。我要你给我个解释。妈怎么就在你地家中。这种生活状态?”李红菊先李雪一步发威。站起身。直面李大憨。怒指发问。
李大憨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晃着晕乎乎的脑袋说道:“老年人嘛,吃些粗粮,少吃些荤食和油星,对她没有坏处,再说了,谁家的日子过得也都不富裕,老太太一个闲人,没有必要浪费家中的粮食嘛?有的吃已经不错
“你放屁对着哥哥,大声骂道。
“啪!”那边李雪,更是怒不可遏,直接上前,一个大耳光,狠狠地扇在李大憨地脸上:“你还配做个人吗?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口?”
一巴掌,把李家这几口子人,真正地扇醒了,一个个张着嘴,不敢相信现在的场面,李大憨,更是晕乎乎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李雪,你干什么,你算个屁,敢来管老子的家事,哪里把你给显出来了,她是我娘,不是你娘,我养她,是应该,可如何养,与你有什么关系,竟敢管老子的闲事,我看你,是又欠抽了。”李大憨猛的站起身,一脸凶相的望着李雪,这个当年村中的小扫把星,有了她,把爹克死,生了她,把娘克死,到了自己家,让家中本就不富裕的生活,变得更加紧紧巴巴。
小时候,李家这两个兄弟,就不待见李雪,时常的欺负辱骂,甚至于有时候还背着于婶,偷偷的打她,李雪两岁刚到李家之时,就差点被这两兄弟,活活捂死在家中;4岁,被两兄弟不小心的推下河。差点淹死;再大一些,李家这两兄弟也都懂事了,知道不能胡闹,但也怎么看李雪怎么不顺眼,总是你拧一把,我掐一下。时不时的踹上两脚,以发泄心中那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恨意。
等到李雪被父亲的老站友接走之时,十几岁的孩子,身上都没有几两肉,在于婶的眼中,一直深深埋怨自己,没有给孩子吃上的好一些,却没有看到,自己那俩儿子。一个比一个壮实。
这次李雪来这边看望老太太,心中一直在劝慰自己,忘记过去。忘记那不堪回首地童年,忘记这两个名义上的哥哥,小时候对自己的一切一切不好,一切一切的回忆,都试着去忘记,可石桌上那铁盆,成为了她心中的导火索,直接就把她内心的愤怒,全部点燃。
有儿时地残酷回忆。更多的是,对于于婶的可以称作遭遇的生活之极度不满,那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比海深,比天高,比地阔,多少年了,一直想要报答这份恩情,好不容易找到了于婶。却发现这样的情形,如何能不让李雪做出一些平日里根本不可能做出的行径,狠狠的扇了李大憨一个耳光。
一直站在一旁的李大嫂,刚跟丈夫打完架,可一家人,终归是一家人,看到丈夫被打,她身上那股泼妇地劲头,马上就涌上来。冲着李雪就上来。嘴中还不断的骂骂咧咧:“哪里来的小骚狐狸,在外面混了几年。谁知道你是干什么地,觉得自己生活好了,跑这显摆来了,这里,还轮不到你发言,敢打老娘的男人,老娘撕了你个臭不要脸的。”
那张牙舞爪的模样,让李雪这从来都不骂人,永远一副淡定模样的她,吓得倒退了一步。
“砰!”
李大嫂来得快,去得也快,身子直直的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捂着肚子,咳咳的直呕。
左爱国怒了,自己的妻子,不要说自己舍不得语气重一点点,在天京,谁不知道,可以惹左副司令,可以惹左家任何一个人,但绝对不要试图对李雪有一点点的不礼貌,左家三个男人地愤怒,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何况这边陲小镇上的一个泼妇了。
站在妻子的身前,多年都没有动过手的左爱国,抬腿,狠狠的踹在李大嫂冲过来的身上,紧接着,没等李家的人反应,身子追了过去,对着刚刚直起腰的李大嫂,伸出右手。
“啪啪啪!”来回地,狠狠扇了李大嫂几记大耳光。
虽说这几年做什么,都很少自己动手了,可左爱国的身体,一直没有放弃锻炼,40多岁的人,身体依旧非常之健硕,早年的那些老底子,并没有丢多少。
现在,忿恨的动作,大大的巴掌,只几下,李大嫂那张尖嘴猴腮的脸庞,直接肿了起来,那嘴角,不断的涌出鲜血。
“啊”李大嫂缩着身子,不断的后腿,嘴中,大喊大叫。
这个时候,一直看热闹地李二憨一家,站不住了,连同李大憨,一起冲向左爱国,李二憨,还随手拿起了一把立在墙角地铁锹,满脸的横肉,对着左爱国就扑了上来。
“砰!”铁锹被左爱国地警卫,一脚踢飞,李大憨,也被大军的警卫,踹到在地,李二嫂和李红,被大军和小军两兄弟,挡住去路,伸手一推,就已经推到一旁。
李家这两个儿子一家,望着眼前那几个男人,女人们呼天喊地,放佛自己家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那声音,左邻右舍,都能听见。
“老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随随便便就能打人,还有没有王法啊,几个大老爷们,欺负几个弱女子,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李大嫂和李二嫂,这两个小镇中,几乎尽人皆知的泼妇,坐在地上,拍打着地面,披散着头发,大声的嚎叫。
李大憨与李二憨也知道,自己两人绝对打不过面前这五个男人,也就没有再冲上去,只是对着两条狼狗,喊了一声:“大黄,上!”
两条狼狗这次没有听从李大憨的命令,因为他们看到了小军眼神中那赤裸裸的杀意,不仅没有敢上前,反倒低声哼了一下,钻会自己的窝中。不敢出来。
看着地上几人的表演,左爱国冷哼了一声,对着他们说道:“老子的妻子,岂是你们这些人可以侮辱的,如果不是念在你们是于婶的血脉的关系上,今天。我让你们永远都说不了话!”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于婶看着场面陷入到了混乱当中,脑袋也跟着混乱起来,嘴中不停的念叨着,想要站起身,被李红菊拦住,在她地耳边说道:“妈,早就跟你说过,让你跟我们走。你不听,非说什么要让儿子养老送终,要有孙子给坟前哭丧。这日子,你还想再过下去吗?”
于婶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而这一坐,也是他下定决心,要跟着女儿离开了。
一直要强的于婶,独自一人把三个儿女一个养女抚养长大,内心中,华夏女子那股坚忍不拔的意志。一直给予她动力,咬着牙,把那最困难的十几年挺了过来,吃得不好,穿得不暖,每天累的只要一沾到到炕,就仿似到了天堂一般,舒服无比。
那几年艰难岁月度过之后,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儿子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可在女婿地提携下,也都算是出人投地了,终于可以享受几年的清福了。
女儿在哈市,自己还不觉得怎么样,儿女孝顺,儿孙满堂,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也没有感觉到儿子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当然不愿意到女儿家去居住。
可这女儿女婿一走,那成箱成袋的东西不再送过来。女婿对于儿子们的帮助,也没有了过往那么多以后,于婶深切的感觉到了儿子们的变化,从最开始的不闻不问,到后来地两个儿媳近乎指责性的谩骂,不理睬,吃穿用都让于婶受不了,都还比不上那几年最困难的时候。
说实话,于婶地心凉了,凉的透透的,那两个儿媳对自己如何还算无所谓,可两个儿子,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对自己的态度,丝毫让老太太感觉不到一丁点的亲情温暖,夜深人静之时,于婶独自一人,躺在冰凉的炕上,肚子中没有一点饱饱的感觉,这时,她总有这样一个念头,自己,没有儿女吗?整日里面对的,是仇人还是路人,或是白眼狼?
刚刚,在儿子儿媳被打的一瞬间,于婶不敢置信地发现,自己竟然在那一刻,有一种非常解气的感觉,但也只存在了一刻,随之而来的,就是母性对于儿子的一点点偏爱,尽管已经决定随着姑娘走,可心里,还是希望儿子能够生活的好,是不是没有了自己,他们整日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埋怨呢?
“谁,谁在我家撒野!”李帅那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跑进院中的李帅,看到了爹娘都坐在地上,二叔二婶也如此。
“儿啊,快去找公安,咱们家来土匪了,要杀人了!!”李大嫂那股子放大事实的劲头,又上来了,在她地眼中,能够在镇里,横膀子逛的儿子,是能人,与地痞无赖称兄道弟,与公安喝酒吃饭,在镇里,放佛只要是能人,就没有儿子不认识的,此时,她也寄希望于儿子能够为自己出气了。
“兄弟们,都给我进来!”本来安排在外面胡同里的一批地痞们,是为了叶洪涛一会的念头所预备的,是为了对付自己那两个表弟的,现在,家中已经乱作一团,李帅,也没有了那个心思,招呼着兄弟们,就准备为父母出气。
7、8个流里流气,叼着香烟,拎着木棒的青年,在李帅的招呼声中,跑进了李家地院子。
“娘,就这不知道哪里来地什么臭娘们一家欺负你了吗?”李帅自己拎着一根棒子,举起来对准李雪,一副地痞流氓的嚣张模样。
“对,就是他们,儿子,你看看你娘这脸,还有你爹,都被他们打了,你可要为我们出气啊!”李大嫂看到儿子地朋友都来了,心中仿似有了底气一般,也不再在地上哭喊闹了,站起身,来到儿子的身边,抬手指着左爱国一家人,好像要吃了他们一样。
“李帅。你不要胡闹,不然的话,谁都帮不了你们家!”李红菊推了下刘建华,大哥二哥一家再不对,对老太太再不好,也是家中内部的事情。大姐打了他们,也就打了,他们也活该挨打,可李帅这一出现,无论是言语还是那嚣张的模样,都容易惹祸,惹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