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云第一次有些动容了。

她搓着衣角，迟迟不敢上前。消瘦的脸颊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大的出奇。可此时，那美目中却蓄满了泪水。有委屈有欢喜，亦有难以掩饰的深情。

他深吸了口气，伸出手臂，把她揽入了怀中。他当真不敢看她这个样子，那样柔弱，楚楚可怜，像只无所适从的幼兔。他怕他会心软，会舍不得。他不该心软的。

素玉重新获得了诸葛青云的感情。他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就连她每天要穿什么衣服，画什么样的妆容，他都要一一过问。有时候，甚至拿了梳子亲自给她梳头，亲手给她画眉调脂。

她失去过一次，所以更加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光。

她变得大胆而放肆，甚至学会了撒娇。扯着他的袖子，像个耍赖的小孩。她只要一嘟嘴，他几乎有求必应。那是一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除了欢喜还是欢喜，妙不可言。

可有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又带着怜悯，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这几日，他总带她去各种各样的地方，比如镇上最热闹的酒肆，乌烟瘴气的烟花巷，达官显贵组织的宴会……总之，只要是大场面，他必回带她去瞧热闹。

那段时间，是素玉醒来之后，最开心的日子。能在他的引领下，重新认识这个花花世界，简直就像一场繁华绮丽的美梦。

可，梦终究是梦。

那天，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他抱着她，施展轻功在夜风中穿梭，看华灯初上游人如织，看烟花绽放河灯点点，她抱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头，柔柔的夜风吹在灼热的脸上，吹乱了谁的呼吸。

她听见他说：“素玉，你已知世间百态，万种面貌，可懂人心？”

她不懂别人的心，只懂自己的心。那一刻，心跳的那样快，那样急，完全不受控制。她看着月光下，娜完美的下颌线，和那薄薄的唇，全然忘了周遭的一切，只想尝尝那唇瓣的是温是冷。

鬼使神差的，她竟踮起脚尖，亲了上去。

酥酥|麻麻的触感顿时传遍全身，素玉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诸葛青云猛地推开。

“你干什么！”他恼怒的用袖子使劲儿擦着嘴唇，好像上面沾了要命的东西。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全无之前的柔情蜜意，只剩下无尽的厌恶。

她被他的反应吓傻了，她还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她还以为他们已经心意相通。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自作多情。

诸葛青云命胭脂护送她回去，自己只身离开了。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素玉的眼泪顺着脸颊“吧嗒吧嗒”往下掉，那一刻，她才明白，什么叫心痛。

胭脂抱着剑，面无表情的撇了她一眼，冷嘲热讽：“别痴心妄想了，公子不会看上你的。”

是啊，是她逾越了。

那一天，仿佛是世界末日。素玉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他的唇是冷的，心也是冷的。